青牛鎮的喧囂被遠遠甩在身後,林小凡腳步匆匆,沿著崎嶇的山路疾行。懷裡的五千塊鈔票如同燒紅的烙鐵,不僅燙手,更時刻提醒著回春堂內陳老蔫那雙陰鷙貪婪的眼睛和毫不掩飾的殺機。那老家夥,絕對是條隱藏在市井中的毒蛇!他摩挲香爐時那股陰冷滑膩的精神力,絕非善類!
危機感如同跗骨之蛆,驅散了身體的疲憊。左肩的傷口在疾行中隱隱作痛,但他不敢有絲毫停留。必須儘快回到靈田!那裡有剛剛成熟的凝神草,有兩隻雖然不省心但潛力無窮的神獸幼崽,更重要的是,那裡是他目前唯一能掌控的、蘊藏著地脈之力的根基!
日頭西斜,將連綿的荒山染上金紅。當桃源村那破敗的輪廓出現在視野儘頭時,林小凡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他警惕地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可疑的盯梢,這才繞開村口那片死寂的區域,從更隱蔽的小徑快速攀上了後山。
踏上屬於自己靈田的山坡,一股混合著焦糊、冰霜、草木清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血腥味的複雜氣息撲麵而來。昨夜大戰的狼藉依舊觸目驚心——焦黑龜裂與冰霜覆蓋的死亡地帶,如同醜陋的疤痕烙印在青翠之間。幾株被徹底摧毀的靈穀和靈蔬隻剩下殘骸,無聲訴說著兩隻神獸幼崽的破壞力。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那片狼藉邊緣時,心臟猛地一跳!
那株珍貴的凝神草,依舊靜靜矗立!墨綠色的葉片舒展著,葉脈流淌的銀線在夕陽下熠熠生輝。最中心那團拳頭大小、不斷旋轉的銀藍色星塵光團,散發著比離開時更加凝練、更加清涼寧靜的氣息,如同暗夜中的星辰燈塔,無聲地守護著這片飽經摧殘的土地。光團周圍繚繞的星塵光點似乎也更加密集,清涼的氣息撫慰著他一路奔波的疲憊和驚悸。
“還好…”林小凡長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凝神草無恙,他就還有翻盤的資本。
“唧——!”一聲帶著不滿和控訴的尖利啼鳴從高處傳來。
林小凡抬頭,隻見那株最高的靈穀穗上,小朱雀正居高臨下地瞪著他。赤金色的眼瞳裡燃燒著兩簇小火苗,翎羽微微炸開,對著他發出連續不斷的、短促而尖銳的“唧唧”聲,仿佛在質問:你跑哪裡去了?!知不知道本神鳥守著這破草有多辛苦?!還有那個白毛團子,它居然……
順著小朱雀憤怒的視線望去,林小凡的目光落在了山坡另一側,靠近那片被白虎庚金煞氣浸染過的區域。
隻見那隻純白的白虎幼崽,正以一種與其嬌小體型極不相符的、充滿力量感的姿態,伏低身體,冰藍金紋的眼瞳如同鎖定獵物的雷達,死死盯著前方幾米外一片茂密的草叢。它周身覆蓋的雪白絨毛根根乍起,並非炸毛,而是一種如同蓄勢待發的、覆蓋著無形冰晶鎧甲的狀態。一股冰冷、鋒銳、凝練到極致的庚金煞氣,如同無形的領域,籠罩著它前方那片區域,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切割!
草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一道灰黃色的影子猛地竄出!是一隻受驚的、膘肥體壯的野兔!它似乎想憑借速度逃離這片讓它本能感到致命威脅的區域!
然而,就在野兔竄出的瞬間——
“嗚嗷——!”
一聲低沉、帶著金石摩擦質感、充滿百獸之王威嚴的稚嫩咆哮,如同炸雷般在野兔耳邊響起!
這咆哮並非單純的聲波!更蘊含著一種撕裂靈魂的庚金鋒銳意誌!狂奔的野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四肢瞬間僵硬,奔跑的動作猛地一滯!那雙驚恐的兔眼裡,倒映出白虎幼崽那冰藍金紋、冰冷無情的瞳孔!
就在野兔僵直的萬分之一秒!
白虎幼崽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撲擊,隻有一道快到極致的、撕裂空氣的純白殘影!它小小的身體化作一道冰冷的閃電,四隻覆蓋著雪白絨毛的肉爪踏過地麵,留下淺淺的、帶著霜痕的印記!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利刃切開皮革的聲音響起。
野兔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脖頸處已被白虎幼崽那看似無害、實則覆蓋著無形庚金煞氣的利齒精準地切斷!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地麵。
白虎幼崽輕盈落地,小小的身體繃得筆直,冰藍金紋的眼瞳裡沒有絲毫捕獵成功的興奮,隻有一種源自血脈的、理所當然的冰冷平靜。它低下頭,叼起還在微微抽搐的野兔屍體,邁著沉穩的步伐,無視了高處小朱雀那充滿嫉妒和不滿的“唧唧”聲,徑直走向那片被它庚金煞氣浸染最深的、泥土呈現出奇異金屬灰白色的區域。
它沒有立刻享用獵物,而是用爪子刨開表層鬆軟的泥土,將野兔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然後,它便靜靜地趴在埋著野兔的土堆旁,小小的身體微微起伏,冰藍的眼瞳半眯著,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在用自身散發的庚金煞氣,滋養著泥土下的獵物?
林小凡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家夥,不僅捕獵手段乾淨利落、凶悍精準,這處理獵物的方式……也太奇特了吧?埋起來?用煞氣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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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打擾。這隻來曆神秘的白虎幼崽,似乎有著自己獨特的本能和傳承。他默默收回目光,開始清點從鎮上采購的物資。
厚實的帆布帳篷兩頂),大捆堅韌的尼龍繩,幾把鋒利的柴刀和短柄工兵鏟,一大包粗鹽,一口厚實的鑄鐵鍋,還有幾大包耐儲存的壓縮餅乾和罐頭。最重要的,是一大卷帶倒刺的鐵絲網和幾包強效的驅獸藥粉。這些東西幾乎花光了他身上的五千塊,但每一件都是眼下生存和守護靈田所急需的。尤其是鐵絲網和驅獸藥粉,必須儘快在靈田周圍布置起來,防範野獸,更要防範……可能來自人類的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