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林小凡的道，在腳下這片土地，在與四象幼崽的羈絆，在守護這些將他視為依靠的人和獸！他的力量之源，是這靈田，是這地脈！而非聯盟的條條框框！
自由！守護！這才是他的道基所在！
電光火石間，林小凡已有了決斷。他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對著趙長老深深一揖：“前輩厚愛，晚輩感激涕零。聯盟乃正道砥柱，晚輩心向往之。然……”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誠懇與一絲無奈：“血仇未報，桃源村三百餘口冤魂未安！父親指蘇振邦）沉屙難起，弱妹指妞妞）孤苦無依，更有這祖傳靈穀與幾隻幼獸需晚輩寸步不離地守護照料。此間種種羈絆，實難割舍。晚輩……恐無暇分身，亦不願因己身之故，為聯盟招致血煞門無休止的報複糾纏。隻能……辜負前輩美意了。”
拒絕！乾淨利落的拒絕！
蘇晴眼中的希冀瞬間黯淡，化作濃濃的失落與不解。這麼好的機會……林大哥為何要拒絕？
趙長老古拙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情緒波動。一絲驚訝，一絲了然，還有一絲……更深的惋惜。他深深地看了林小凡一眼，仿佛要將他靈魂看穿。此子心誌之堅，遠超他的預料。那份對“羈絆”的執著，對“自由”的渴望，清晰無比。
“也罷。”趙長老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聽不出喜怒，“人各有誌，強求不得。小友重情重義，守護之心拳拳，老夫亦感佩之。”
他話鋒一轉，袖袍微動，一道溫潤的白色流光飛向林小凡。
林小凡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入手微沉，溫潤如玉。竟是一本材質非金非玉、觸手生溫的白色書冊！書冊封麵無字，卻天然流轉著如同山川脈絡般的玄奧紋理，散發著一種沉澱了無儘歲月的大地氣息。
“此物，乃老夫早年遊曆所得，並非修行功法，亦非神通秘術。”趙長老的聲音平靜傳來，“其上所載，不過是一些於紅塵俗世中行走、避劫、藏形、乃至借助凡俗之物蘊養己身、應對日常瑣碎的……微末經驗與取巧法門。諸如如何以凡鐵布陣隔絕窺探，如何借地脈掩飾靈力波動，如何辨識市井間流通的、可能蘊含微弱靈氣的藥材食材，乃至……如何以凡火烹煮靈植，最大程度激發其溫和藥性，滋養凡軀等等。”
他目光掃過昏迷的蘇振邦和虛弱的妞妞母女，意有所指：“或許……對小友眼下處境，略有裨益。至少，可解些燃眉之急，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煩。”
《都市修行手冊》！？
林小凡心中劇震！他瞬間明白了這本冊子的價值！這絕非趙長老輕描淡寫的“微末經驗”！這是如何在靈氣稀薄、濁氣彌漫的凡俗紅塵中生存、隱藏、甚至利用環境提升自我的寶貴指南！是真正的“苟道”寶典！尤其是在他被血煞門盯上、又拒絕了聯盟庇護的此刻，這本手冊，無異於雪中送炭！
“前輩……”林小凡握著那溫潤玉冊，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浩瀚信息與深沉善意，心中五味雜陳。對方不僅沒有因他的拒絕而惱怒，反而贈此重寶！這份人情，太重了！
“不必多言。”趙長老擺了擺手，目光再次投向那三株黃金靈穀，眼中帶著一絲深意，“此穀不凡，好生培育。他日若遇難解之事，或可持此冊，去青牛鎮‘歸雲觀’尋一姓張的跛腳道人，他自會知會老夫。”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融入清風，悄無聲息地淡化、消失。那股浩瀚的靈壓也隨之散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山坳內，重歸寧靜。
林小凡緊緊握著手中溫潤的《都市修行手冊》，指節微微發白。冊子上那如同大地脈絡般的紋理，仿佛與他體內新生的厚土靈力隱隱呼應。
聯盟的橄欖枝已被他親手推開。
血煞門的陰影依舊如芒在背。
但手中這本冊子，卻為他在這危機四伏的紅塵中，點亮了一盞指路的燈。
他翻開玉冊，目光掃過第一頁幾行以古篆書就、卻清晰映入識海的文字：
“紅塵濁浪，靈根自藏。地脈為引，厚德承光。市井百態，皆可為用。避其鋒芒，守拙則剛……”
林小凡的眼神，漸漸變得沉靜而深邃。他看向昏迷的蘇振邦，看向那三株黃金靈穀，看向身邊守護的四隻幼崽。
路，終究要自己走。
道，就在腳下這片厚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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