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山風雲詭譎,殺機四伏。林小凡攜三獸雖暫挫敵鋒,奪得定魂蘭,卻深知此番已徹底激怒幕後之人,更大規模的衝突恐難避免。青牛鎮乃至這方山坳,雖得一時安寧,實則已如暴風眼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被驚濤駭浪吞噬。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屆時,那些依附於他、為他耕作的淳樸村民,必將首當其衝。他們皆是無辜凡人,手無縛雞之力,一旦被卷入修士間的爭鬥,下場可想而知。
林小凡並非嗜殺冷酷之輩,相反,他深知力量所帶來的責任。李家已除,影閣暫退,但他與這片土地的因果已然深種。既受其勞役,享其供奉雖隻是尋常勞作,卻為他節省了大量時間),便當施以庇護。提升自身與三獸實力固然緊要,然築牢根基,使這方土地的生靈更具韌性,亦是長遠之道。
“或許,可在日常飲食之外,再為他們做些準備。”林小凡目光掃過那五畝長勢旺盛的靈田,尤其是外圍那四畝由雇工們打理的藥圃。其中不少低階靈藥已然成熟,諸如“鐵骨花”、“凝血草”、“強筋果”之類,雖於修士而言品階太低,效力微弱,但於凡人而言,卻是淬煉體魄、強健筋骨的寶藥。
以往,這些低階靈藥大多用於喂養幼崽或直接碾碎肥田。如今,正好可廢物利用,煉以“強身液”,助那些村民夯實根基,雖不能令其修行,卻可使其身強體健,百病不侵,麵對尋常危險時也多幾分自保之力。
想到便做。他當即吩咐下去,令雇工們將新一批成熟的低階靈藥集中采收,送至山坳核心區。
是夜,月明星稀。林小凡並未急於修煉,而是在寒潭邊清理出一片空地,取出一尊得自某次戰利品的低階煉丹爐——雖非精品,但煉製凡俗藥液已是綽綽有餘。
他並未動用珍貴的三昧真火或南明離火,而是引動地脈之火,小心翼翼控製著火候。將“鐵骨花”、“凝血草”、“強筋果”等十餘種靈藥依次投入爐中,又以金穗靈米熬製的米漿為基,輔以少許玄冥寒潭之水調和藥性、中和火氣。
煉製過程對他而言並無難度,甚至可說有些枯燥。但他做得極其認真,神識精細操控著每一分火候,每一縷藥性的融合。因為他深知,此液是給毫無修為的凡人服用,藥性必須溫和醇厚,絕不能有絲毫霸道猛烈,否則非但無益,反受其害。
數個時辰後,爐蓋開啟,一股濃鬱的藥香混合著米香彌漫開來,聞之令人精神一振。爐底沉澱著小半鍋色澤琥珀、晶瑩粘稠的液體,正是“強身液”。
林小凡取出一滴嘗了嘗,藥力溫和,緩緩散入四肢百骸,滋養著肉身最細微之處,效果顯著卻無任何不適。
“尚可。”他點點頭,取出數十個早已準備好的玉瓶,將藥液分裝完畢。
翌日清晨,當雇工們如同往常一般來到山坳,準備開始一日勞作時,卻見林小凡已立於田埂之上,身旁石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那些玉瓶。
“仙師大人。”雇工們連忙恭敬行禮,目光好奇地瞥向那些玉瓶。
林小凡目光平靜掃過眾人,這些麵孔他已熟悉,多是青牛鎮的樸實農戶,因他而有了這份穩定的活計,眼中大多帶著感激與敬畏。
“近日外界不寧,多有紛爭。”林小凡開口,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爾等為我勞作,亦擔風險。此乃我以靈藥煉製之‘強身液’,每人一瓶,分十次兌水服用,可強筋健骨,固本培元,抵禦尋常病邪。”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仙師賜藥!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他們雖不知具體藥效,但仙師出手,豈是凡品?更何況近日鎮上確實風聲鶴唳,李家覆滅、修士爭鬥的傳言讓他們心中惴惴不安,仙師此舉,無疑是給了他們一份實實在在的保障!
“多謝仙師恩賜!”
“仙師大恩大德!”
雇工們激動不已,紛紛跪倒在地,磕頭謝恩。尤其是那王大牛,更是激動得眼眶發紅,他老母常年體弱多病,此藥或許……
林小凡袖袍一揮,一股柔和的真元將眾人托起。“不必多禮,安心做事即可。”他頓了頓,又道,“蘇家近日可好?”
王大牛連忙回道:“回仙師,蘇大娘和小豆子都好,隻是晴姑娘她……似乎有些消瘦,但並無大礙。”
林小凡沉默片刻,取出三瓶藥液,又額外加了一小袋金穗靈米,遞給王大牛:“將此藥與米送去蘇家,告知服用之法。就說……是我酬謝往日照顧之情。”
“是!是!小的一定送到!”王大牛雙手接過,如同捧著珍寶。
分發完畢,雇工們珍而重之地將玉瓶揣入懷中,乾起活來愈發賣力,心中對林小凡的感激與忠誠達到了頂峰。這位年輕的仙師,雖手段狠辣,令人生畏,但對自家人,卻是如此厚道!
之後數日,服用了強身液的雇工們,效果逐漸顯現。原本因常年勞作而留下的腰腿酸疼悄然消失,氣力明顯增長,精力充沛,連一些陳年小毛病都不藥而愈。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煥發,仿佛年輕了幾歲。
消息很快在青牛鎮悄然傳開,引得無數人羨慕不已,更是無人再敢對“半畝地”有絲毫非議,反而愈發敬重。林小凡雖未明言,但此舉無疑進一步收攏了人心,穩固了後方。
山坳之內,林小凡望著那些勞作身影越發健碩的雇工,目光深遠。
播下一份善緣,築牢一方根基。這些經靈液滋養的體魄,或許將來某一天,能在這動蕩的時局中,為他們爭取到一線生機。
而他,則需繼續向上攀登,擁有足以庇護這一切的力量。
他轉身,走向寒潭,定魂蘭的藥力正在緩慢化開,小玄的氣息似乎又凝實了一分。
黑風山的賬,該去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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