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大家念一段經文吧。”他的聲音放緩,變得沉穩而平和,“‘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隻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經文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像一股清泉,緩緩流過每個人的心田。那些原本焦躁不安的病患,漸漸安靜下來,有人閉上眼睛,嘴角的抽搐慢慢平複;有人原本緊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抱著孩子的婦人看著雙經渡專注的側臉,又低頭看了看懷裡孩子漸漸平穩的呼吸,眼裡的絕望,似乎淡了幾分。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眾人驚呼一聲,隻見那人臉色發紫,嘴唇乾裂,雙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
雙經渡心頭一緊,立刻衝了過去。他扶起那人,手指搭上他的脈搏,隻覺得脈象微弱而急促,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再看那人的眼睛,瞳孔已經有些渙散。
“不好!是濕熱蒙蔽心包!”他低呼一聲,這種情況最為凶險,若是救治不及時,半個時辰內就可能斷氣。他急忙從行囊裡取出銀針,消毒後找準人中、內關、湧泉三穴,快速刺入。
銀針刺入的瞬間,那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的聲響似乎小了些。雙經渡不敢怠慢,一邊撚動銀針,一邊對身旁的人喊道:“誰有水?乾淨的水!”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那個坐在門檻上的老漢顫巍巍地說:“後院……後院井裡還有點水,就是……就是不多了。”
“快!取來!”雙經渡急聲道。
兩個年輕些的流民立刻應聲跑去後院。雙經渡繼續撚動銀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能感覺到,那人體內的邪氣正在瘋狂反撲,而自己的銀針和寥寥幾味草藥,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刻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大殿裡靜得可怕,隻能聽見雙經渡的呼吸聲,和那病患越來越微弱的喘息聲。抱著孩子的婦人緊緊攥著衣角,指節都白了;那個穿補丁短打的漢子,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終於,後院傳來了腳步聲,兩個流民提著一個破陶罐跑了進來,罐子裡的水晃蕩著,隻剩下小半罐。
“水來了!”
雙經渡急忙接過陶罐,小心地扶起那病患,想給他喂水。可那人牙關緊閉,根本灌不進去。雙經渡眉頭緊鎖,突然想起《內經》裡“開竅醒神”的法子,他取出一根銀針,在病患的人中穴上輕輕撚轉,同時用手輕輕拍打他的臉頰。
“醒醒!撐住!”
又過了片刻,那病患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嘴巴終於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雙經渡立刻趁機將水一點點喂進去。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他的衣襟,但他毫不在意,隻是專注地看著那病患的臉色。
慢慢地,那病患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些,嘴唇的紫色淡了幾分,呼吸也稍微平穩了些。雙經渡鬆了口氣,抽出銀針,額頭上的汗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小朵塵埃。
“暫時穩住了。”他對眾人說,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但這隻是權宜之計,他體內的濕熱之毒還在,必須儘快找到清熱解毒的藥材,否則……”
他沒說下去,但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大殿裡再次陷入沉默,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被藥材短缺的現實蒙上了一層陰影。
雙經渡看著眾人黯淡的眼神,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走到廟門口,望著外麵空無一人的街道,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個孤獨的歎號。
虢州城,這座曾經繁華的城池,如今像一座被疫病圍困的孤島。而他們,就是困在孤島上的囚徒。
藥材,現在最缺的就是藥材。黃芩、板藍根、連翹……這些尋常的清熱解毒藥,此刻卻成了救命的靈丹。可眼下,去哪裡找這些藥材呢?
他回頭看了看大殿裡那些或躺或坐的病患,又看了看那個剛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來的人,心裡暗暗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不能放棄。
隻是,這藥材的難題,該如何解決呢?
想知道雙經渡能否找到救命的藥材嗎?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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