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夏,南中的戰報與北疆的捷報同期送達襄陽,卻在林羽心中激起截然不同的漣漪。北疆是酣暢淋漓的決勝,而南中,則是需要徹底根治的頑疾。州牧府書房內,冰鑒散發著絲絲涼意,卻驅不散林羽眉宇間的沉思。他手指緩緩劃過地圖上益州南部那一片山巒重疊、瘴氣彌漫的區域,目光最終定格在“建寧”二字之上。
諸葛亮與龐統侍立一旁,皆知主公正在權衡對南中的最終決策。短暫的寂靜後,林羽抬起眼,目光沉靜如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孟獲反複無常,非真心歸化。此人留之,南中永無寧日。”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定了孟獲的生死。“傳令陸遜、法正,不必再行懷柔,尋機一戰而定,梟首示眾,傳檄南中諸部,以儆效尤。”
“主公英明。”諸葛亮頷首,“誅其首惡,方可震懾餘孽。然其後,當以何策安南中?”
林羽嘴角掠過一絲冷峻的弧度,手指輕輕點向襄陽城的方向:“孟獲之妻祝融,性烈而有膽識,其女花鬘,年雖幼,亦具慧質。此二人久在襄陽,於王化之下,心性豈無移易?孟獲既誅,便納祝融為夫人,收花鬘為義女,好生教養。”
龐統眼中精光一閃,撫掌道:“妙哉!誅其父,納其母,收其女。既可示天下以寬仁,不絕孟獲之祀,又可借此母女羈縻南中蠻族之心,更可向諸蠻昭示,順我者,非但可生,亦可榮華加身!此一舉三得之策!”
“不止於此。”林羽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庭園,“南中之亂,根在於蠻漢隔絕,習俗迥異,彼此視若仇寇。欲要長治久安,非僅靠武力鎮撫,更需變其俗,易其心。”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諸葛亮與龐統,“孤意已決,待平定建寧後,即頒行《南中化令》。”
諸葛亮與龐統神色一凜,知主公將有重大舉措。
“此令核心有三。”林羽沉聲道,“一曰通婚。敕令軍中未婚將士,及益州、荊州漢家子民,願娶蠻女者,官給聘禮,免其家三年賦役。所生子嗣,一律錄入漢籍,準其入學讀書,科舉入仕。蠻族首領、勇士娶漢女者,賞賜加倍,優先授以官職。”
“二曰易俗。在建寧、永昌等地設立‘化夷學堂’,選蠻族子弟聰慧者入學習漢話、漢文、漢禮。命各地官吏,勸導蠻人革除陋俗,漸從漢家衣冠、婚喪之禮。然此事不可操切,當以利導之,使其自慕華風。”
“三曰共利。開放互市,漢商可入山貨,蠻人可出山珍,官府平抑物價,禁止欺詐。招募蠻人壯丁,編練為‘山地營’,給予漢軍同等糧餉,使其為我所用,守土安疆。”
龐統聽得心潮澎湃,讚道:“主公此策,可謂恩威並施,直指根本!通婚以融其血,易俗以化其心,共利以結其緣。十年生聚,十年教化,則南中之地,當與中原諸夏無二矣!”
諸葛亮亦深以為然:“然此三策,推行之初,必遇阻力。蠻人或有疑懼,漢人或有鄙夷。需選派乾練持重之臣,總攬其事,耐心疏導,方可見功。法孝正法正)久在蜀中,熟知蠻情,陸伯言陸遜)剛柔並濟,可令此二人主持化夷之事,必能勝任。”
“便依孔明之言。”林羽點頭,“南中之事,就此定議。務求一擊必殺,永絕後患。”
【係統提示】:定策“根除南患”完成!獲得戰略特質【釜底抽薪】對異族懷柔政策效果提升20,同化速度增加15)。觸發後續任務“教化南疆”。】
戰略既定,內府的漣漪卻並未平息。林羽對南中的決斷,很快便通過特殊的渠道,悄然傳到了祝融夫人的耳中。
彼時,祝融正坐在“百夷苑”的窗前,望著苑中幾株與南中故鄉相似的芭蕉出神。女兒花鬘在一旁安靜地習字。當心腹侍女低聲將“孟獲必死,夫人與小姐前程主公已有安排”的消息稟上時,祝融嬌軀猛地一顫,手中正在繡的一方錦帕滑落在地。她臉色瞬間蒼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強維持住鎮定。
是夜,她獨坐燈下,淚如雨下。孟獲縱有千般不是,終究是她的丈夫,是花鬘的父親。然而,數月來在襄陽的所見所聞,林羽那深不可測的威儀,漢家文化的昌盛,以及自身與女兒身為質子的處境,都讓她清醒地認識到,反抗唯有死路一條,不僅是她自己,更會連累年幼的花鬘。思前想後,徹夜無眠,當黎明來臨,祝融擦乾眼淚,眼中已是一片決然。為了女兒的性命與前程,她必須做出選擇。
幾日後,林羽駕臨百夷苑。祝融一身素服,不施粉黛,拉著女兒花鬘迎於苑門,徑直跪倒在地,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清晰地說道:“罪婦祝融,叩見主公。外子……孟獲不識天命,屢犯天威,罪該萬死。妾身與弱女,感念主公不殺之恩,願此生侍奉主公,以贖前愆,求主公庇佑小女花鬘!”
林羽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母女,目光深邃。他自然看出祝融言辭下的屈從與無奈,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親手扶起祝融,又摸了摸花鬘的頭,溫言道:“孟獲之罪,與你母女無關。起來吧。日後安心留在府中,花鬘聰慧,當好生教養,孤必視如己出。”
這一幕,很快傳遍內府。周芷聽聞,隻是淡淡吩咐,按側室份例,為祝融增添用度。孫尚香撇撇嘴,未置一詞。大喬、小喬相視默然。而張春華,逗弄著懷中的林玥,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心中對林羽的手段,更多了幾分忌憚。
與此同時,一封八百裡加急的密報,送到了林羽案頭。密報來自潛伏在江東的“諦聽營”,內容簡短卻驚心:“吳侯孫權,密遣心腹攜重金北上遼東,欲結聯公孫度。疑似曹魏使者亦在遼東出現。”
林羽將密報遞給諸葛亮,冷笑道:“看來,曹丕和孫權,是逼著孤對他們動手了。”
諸葛亮羽扇輕搖,沉吟道:“主公,遼東公孫度,坐觀成敗,首鼠兩端。曹、孫遣使,意在牽製。然我軍新定北方,需穩固內部,南中未平,不宜兩麵樹敵。亮以為,可遣一能辯之士,亦往遼東,陳說利害。公孫度雖貪,然非不明大勢之人,若知我軍大勝,曹、孫勢衰,其心自定。”
“便依孔明之策。”林羽目光銳利,“待南中捷報至,便是孤東出函穀,會獵中原之時!”
夏日的襄陽,暗流湧動,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遠方醞釀。而林羽,已做好了席卷天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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