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愚園進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蒙自然躺的位置高,從斷牆間隱約看見,一大群士兵從釣魚台轉過彎,進了鳴羊街,向這邊走了過來。
蒙自然忙叫醒了眾人,轉頭再看,見領頭的,是一名中尉。他頭上裹著繃帶,軍服上多處破損,身後跟著五六十名士兵。
等士兵們走近,蒙自然認出,領頭的中尉,就是駐守七橋甕、光華門一帶的川軍排長伍興國。
蒙自然上前問道:“伍排長,光華門失守了?”伍興國認出是他,難過地點了點頭,又看見了齊飛白,上前握住齊飛白的手,緩緩地說:“愧對大家,今天失守了。”
齊飛白聽了,不知道怎麼安慰,握緊了他的手搖頭。
伍興國見了,又說:“前幾天,我哥哥伍興華帶著一個團的川軍馳援南京,被派到七橋甕、光華門駐防,與我們彙合。南京保衛戰打響之後,我們的陣地經曆了幾輪空襲,到了12月9日,日軍兵臨南京城下,把南京城包圍。我們與日本人打起了攻防戰,戰鬥一直持續到今天。”
他了看身邊的士兵,他接著說:“今天,見南京城即將失守,司令長官唐生智連夜通知各地將領,突出日軍包圍圈,向重慶方向撤退。哥哥指揮的團有兩千多人,按照指令從麒麟門突圍,分散日軍的兵力,掩護大部隊往下關方向轉移。我們排不在川軍團的序列裡,哥哥為了我們的安全,吩咐我們也經下關過江,往重慶方向撤退。等我們趕到下關,見那裡沒有幾艘擺渡船,那麼多的部隊和百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渡過江去。於是,我想到,齊局長來部隊時說過,花露南崗學校挖了一個地道,可以藏身,就帶著兄弟們趕來投奔了。”
齊飛白聽了,上前一步,引伍興國去見宗懷仁。宗懷仁聽了,見他們個個神情疲憊,裝備不整,立即留下齊飛白、蒙自然,帶著孩子們留下值班,自己帶著伍興國的部隊,趕去了學校地道。
學校地道裡,已經人滿為患。眾人好不容易擠進會議大廳,宗懷仁向梁有餘、冷雙顯介紹了伍興國的遭遇。
梁有餘叫來周嫻香,讓她領人給戰士們做一頓熱食。
然後,對伍興國說:“有兩個撤退方向:一個是暫時留在學校,等待機會往南走,即使日軍破城,也可以通過學校的分支地道,撤到秦淮河邊,伺機突圍;另一個是往東走,立即通過愚園地道,撤退到青龍山一帶。”
伍興國與手下的幾個班長商量後決定:“學校這兒,難民已經不少,我們也想儘快和哥哥的部隊彙合。”
冷雙顯聽了,點頭說:“愚園地道是新發現的,我們不熟悉裡麵的情況,我可以帶著蒙自然、侯佳佳,給你們開路。”
伍興國聽齊飛白說過蒙自然、侯佳佳的本領,知道有他們的幫忙,突圍的把握大一些,於是點頭答應。
冷雙顯見了,讓馮捕蟬去頂替侯佳佳值班,通知她回來,準備帶路。
伍興國的部隊吃了飯,補充了一些水和乾糧,正要跟著冷雙顯出發,梁九斤穿著內衣內褲跑了過來,也鬨著要跟著去。
周嫻香不讓,梁九斤說:“我已經三歲,長大了。”梁有餘見了,知道梁九斤與蒙自然、侯佳佳的特長互補,有他去更好。
於是,讓梁九斤去穿衣服,梁九斤聽了,一蹦老高,親了一下梁有餘,換了衣服就走。
不一會兒,眾人進了愚園地道。冷雙顯、伍興國打著手電筒在前麵開路,蒙自然、侯佳佳、梁九斤走在中間,其他士兵跟在後麵。
一路上,遇到了多重岔路和炸毀地段,指南針和工程圖都失去了作用,隻能跟著侯佳佳走。
好在侯佳佳利用異能帶路,又快又準,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紫金山下。
眾人又在紫金山下的地道裡,走了十分鐘,梁九斤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對蒙自然說:“前麵有人說四川話。”伍興國側耳傾聽,什麼沒有聽到。
冷雙顯見了,讓伍興國慢慢跟著,自己帶著梁九斤,在前麵探路。
大約走了一千米,兩人又發現,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岔口,有些士兵正從岔口進入地道,往青龍山方向行軍。
伍興國見了,趕上前,與進入地道的士兵對了暗號,確認是哥哥伍興華的部隊,興奮地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班長告訴伍興國:“伍團長帶領大部隊,已經從麒麟門撤往青龍山,我們是留在紫金山斷後的小分隊,其他斷後隊伍,應該在下一個出入口進入地道。大家集合以後,一起前往青龍山和大部隊彙合。”
伍興國聽了,終於放下心來,辭了冷雙顯等人,帶著部隊走了。
回學校的路上,蒙自然讓梁九斤注意聽一下,附近有沒有電報信號。
果然,才聽了不久,梁九斤就“滴滴答答”地說了起來,蒙自然隨即破譯,內容是:加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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