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佳聽了,問道:“你想去媽媽那兒,還是去艾葉阿姨那兒?”梁九斤想都沒想,就說:“艾葉阿姨。”
宗渝虎不解,說道:“艾葉阿姨的藥渣苦!”梁九斤搖頭說:“媽媽的,全是洗鍋水。”蒙自然聽了,笑道:“艾葉阿姨那兒能吃的,大都是助消化的藥渣,越吃越餓。”
梁九斤聽了也笑,說道:“不管,就吃藥渣!”侯佳佳點頭笑道:“反正都要餓,就算是助消化的藥渣,吃下去總能抵擋一陣兒。”
四人說笑著找到艾葉,她正在治療室製作艾柱。見梁九斤盯著自己看,知道他餓極了,忙伸手,去拿特地留給他的藥渣。
手伸到一半,艾葉就停了下來,不忍心再讓梁九斤吃藥渣。
她從腰間取下鑰匙,讓蒙自然拿些淮山藥來,梁九斤喜上眉梢,說道:“艾葉阿姨,不要淮山藥,要山楂片,我保證一片一片慢慢吃。”
艾葉聽了,心想:“九斤上次來要吃的,知道庫存的山楂片多,留著淮山藥好給彆人治病,才這麼說的。”
想到這兒,她心疼地看著梁九斤,拉長了聲音,憐愛地說:“知道啦!”
不一會兒,蒙自然回來,讓宗渝虎、侯佳佳和梁九斤撐開各自的衣袋,往裡麵各放了一小把桑葚乾,給梁九斤多放了十幾片山楂。
梁九斤取出四片山楂,往艾葉、蒙自然、侯佳佳和宗渝虎嘴裡,各塞了一片,才慢慢吃了起來。
第二天是12月22日,農曆冬至,氣溫低了不少,雨雪天變成了中雪天,地麵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
按照南京習俗,家家戶戶要吃豆腐、喝雞湯、吃湯圓。
周嫻香提前一天,把最後一點黃豆泡了,在中午下課之前,和包前芳一起,把它們磨細了,燒出稀稀一大鍋豆漿來。
不一會兒,孩子們放了學,地道裡的人開始排隊打飯。除了一勺稀飯,每人還分到了一勺豆漿。舀豆漿的時候,周嫻香會兜底攪一下,儘量讓每個人都吃上點豆渣。
按照地道管理規定,六十歲以上的老人、病人和孩子多分半勺豆漿、半勺稀飯,排到付家歡的時候,他沒有多領,讓周嫻香打給了梁九斤。
喝了口熱豆漿,付家歡伸了伸脖子,歎道:“真香啊!下雪天喝上一口,真的暖和!”
周嫻香點頭說:“就是不知道,這場雪要下多久,地道裡到處都濕噠噠的。”
付家歡搖頭說:“冬天的雪,可不敢停了!我老家有個說法,‘今年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周嫻香一邊打著豆漿,一邊說:“在城裡住慣了,我怎麼糊塗了!北平也有‘臘雪是寶,春雪不好’的說法。”
付家歡點頭說:“要想知道雪下多久,我們溫縣有一種說法:‘天降羅麵雪,一下下半月’。河南濕氣重,冬天的時候,天上和地上的溫度差不多,大概在零度到零下五度之間。”
喝了口豆漿,他又說:“因為溫差不大,雪花從天上飄下來,改變了形狀。等它們下到地麵上,就像細針從羅篩裡篩出來一樣,又細又尖。所以,我們就叫它‘羅麵雪’。這種雪花,落在人臉上也不會融化!”
蒙自然在一旁聽了,希望寶圖被雪多覆蓋幾天,想請付家歡上豎井,看看外麵下的雪,是不是“羅麵雪”。
付家歡答應,和蒙自然、侯佳佳、宗渝虎請示了宗懷仁,正要出發,梁九斤一搖一擺也跑了過來。
侯佳佳見了,逗他說:“九斤,你就不要上去了,才吃的這點東西,還不夠你折騰的。”
梁九斤從口袋裡掏出幾顆桑葚乾,得意地笑道:“還有!”侯佳佳白了他一眼,拉了他一起走。
眾人上到觀察孔,付家歡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一看:見落到手裡,已經是半雪半水,遇到溫暖的手心,很快就全部融化了。
付家歡不放心,再次伸出手,在觀察孔外多停了一會兒,收回來再看:見手上雪花的形狀並不完整,冰柱之間互相連接,沒有分裂開來。
於是,對蒙自然說:“南京的雪,與河南的“羅麵雪”,完全不一樣。”
他看了看天色,又說:“從雲像上看,雲層厚重,流動緩慢,空氣裡的水汽很足。看來,這場雪一下停不下來啊!”
侯佳佳聽了高興起來,又伸出頭,去觀察孔往下看了看:見寶圖已經被雪泥覆蓋了薄薄的一層,上麵留著雜亂的軍靴印。
侯佳佳撤回身子,心想:“等太陽出來曬一曬,寶圖上麵,會結一層泥蓋,就不容易被發現了。”
付家歡不知道她的心思,見她趴在觀察孔上,盯著下麵看了好久,以為她除了觀察雪情,還在看城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