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是他們出發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餐。
在西安停留的兩個晚上,郭以剛和蒙不遲,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帶著大家上補習課。
鄭果、侯迎軍與馮念恩,三人同齡,需要補習初一的課程。
蒙不遲見鄭果和侯迎軍,沒有補習資料。
要求他倆,把馮念恩的資料抄寫下來。
然後,跟著大家一起補習。
兩人聽了,欣然同意。
10月14日上午10點,眾人準時,擠上了去銅川的火車。
一路無話,當天中午,就聚集在了銅川火車站廣場上。
廣場上,有成千上萬去延安的師生。
宗且示先找到了紅衛兵接待站,給眾人作了登記。
登記時,他擔心郭以剛不能與他們同行,把他記作了帶隊老師。
接待站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多問,立即給大家分派了住宿地。
與此同時,發放了一塊寫著號碼、蓋有公章的紙牌。
讓大家明天早上六點,到廣場集合,憑著這個紙牌,乘坐軍車去延安。
銅川接待站,住宿免費。
吃飯,則要用錢和糧票購買。
食堂賣的,是用黑褐色磁碗蒸熟的米飯。
四兩一碗,外加白菜粉絲和一勺小菜。
師傅接了錢和糧票,掀開摞成高高幾層的籠屜,一人給一套扣碗。
揭開蓋碗,下邊是蒸好的米飯。
眾人都是,第一次吃這種飯菜,吃得既可口,又暖和。
飯後,他們匆匆回到住宿點,立即開始上補習課。
晚上九點,補習結束。
想著明天,就能到達革命聖地延安,眾人激動得,到大半夜也沒睡著。
第二天清晨,眾人迷迷糊糊地被叫起,摸著黑,到了站前廣場。
廣場上,早已經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宗且示很快,就從數不清的軍車中,找到了與自己手持紙牌,號碼相同的卡車。
解放軍戰士驗明了號碼,讓眾人爬上了帆布棚卡車。
車廂裡麵,早已站滿了先來的紅衛兵們。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解放軍戰士上來,再一次清點人數。
清點結束,他讓大家扶好站穩。
自己下車,去指揮部彙報。
隨著一片馬達的轟鳴聲,汽車得到指令,駛離了銅川,直奔延安而去。
車棚裡,幾十個人見了,嘰嘰喳喳,有說有笑。
宗且示高興得,情不自禁唱起了隊歌。
眾人聽了,歌由心生,也跟著唱起來。
天亮以後,汽車已經駛離銅川轄區,道路開始顛簸起來。
宗且示趴在篷布窗口,向外張望。
向前,看不見頭車。
向後,看不見尾車。
浩浩蕩蕩的車隊,像一條藏頭隱尾的巨龍,搖擺著,奔馳在黃土高原上。
路邊深深的溝壑,毫無綠色。
他看了,心裡卻沒有一絲悲涼感覺,反而讚歎起黃土高原的壯闊與雄偉。
宗且示早上的稀飯,喝得多了。
不一會兒,就尿急起來。
他正準備,敲駕駛室的後窗。
卻發現,汽車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探頭探腦,往車外看去。
隻見車隊,停在了一片開闊地上。
緊接著,車外傳來響亮的哨子聲。
一位解放軍戰士,高聲喊到:“下車,放水!”
宗且示聽了,心想:“放什麼水?
難道,汽車壞了,要放水箱裡的水?”
等他跳下車,看了一下,方才明白。
原來,解放軍戰士是讓大家下車,各自去方便。
看了看四周,見男男女女混站在一起,他又想:“男生女生都在一起,怎麼方便啊?”
剛想到這兒,隻見一位解放軍戰士,揮舞著一麵小紅旗,高聲指揮道:“男左女右!”
宗且示聽了,馬上明白過來。
趕緊隔著停在公路上的車隊,跑得遠遠的,方便起來。
方便結束,轉身就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遙望長長的車隊,依舊看不清車隊的首尾。
擔心影響大部隊的行動,他不及多看,學著解放軍戰士的樣子,迅速地跑回了汽車,一下就爬了上去。
帶隊的解放軍戰士,見他們這車,人已經上得差不多了。
於是,讓眾人再一次報數。
報完數,確認人已到齊,帶隊的解放軍戰士立即下車彙報。
很快就聽到,前麵汽車發出的轟鳴聲。
軍車又平穩地啟動,慢慢拉開了間距,一輛接著一輛,開了起來。
中午,車隊開進了洛川,輕車熟路地,開上了一條條,不太寬闊的土路。
不一會兒,停在了一個個,黃土乾打壘院牆的大院門前。
那麼多軍車,絲毫沒有混亂和擁擠。
那位解放軍戰士又過來,安排眾人下車,喝水、吃飯、休息。
大院裡,幾排大條桌,早已擺放好。
當地的老鄉,抬出了熱氣騰騰的菜湯盆和饅頭笸籮。
經過一個上午的顛簸,大家的肚子,早已經餓極。
見了飯菜,馬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眾人就填飽了肚子。
吃飽喝足,人容易犯困,眾人上了車,隻聊了一會兒,一個個就睡著了。
汽車啟動,又上下顛簸著,開了起來。
沒過多久,眾人被一個驚喜的聲音,突然叫醒:“到了,到了,我看見寶塔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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