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幾個時辰後,西南方的太陽已無法將光芒投射進雲夢大峽穀。失去了直射的陽光,整個空間的光線變得柔和起來,不再有強烈的明暗對比。
嚇昏在神木樹洞中的藍衣少年就是在這樣的影調中蘇醒過來的。
藍衣少年一醒來,就聽到幾隻巨獸正衝他哈哈大笑。
也許正是這樣的哈哈大笑,將他從昏迷中吵醒過來。
這幾個時辰,地麵上和臥龍石上,總有巨獸輪番繞著大樹洞穴圍觀,就像買票進動物園的遊客在圍觀一隻小猴,隻不過這遊客的個子實在是太大了點,個個少則三五噸,重則七八噸,甚至十多噸。
“瞧,這個快嚇死了的家夥終於醒過來了!”青綠漸變色的食肉牛龍瑞可道。
“他要不醒來,我都快懷疑他已經死在樹洞裡了。”駝絨色雙冠龍振年道。
“他之前應該是驚嚇過度,休克過去了。”比較年長的灰綠色鯊齒龍秉冝道。他曾是振年和瑞可共同的江湖大哥,隻是兩三天前,振年新認了尤喜米小王爺為大哥。但秉冝不計較,內心裡還是將他們視作年輕的小弟,尤其振年,比瑞可還小很多。
眾龍獸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在地麵上、臥龍石上不停地變換著位置,看了又看,個彆還半捂著自己的鼻子。藍衣少年見狀羞愧難當,他知道是自己失禁的大小便通過被巨猿猿勳捅破的褲子漏了一部分下去了,熏著了龍獸們,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藍衣少年無地自容之時,翼龍大隊的襾両小隊長和隊員因麗,突然從廣場中叼來一些這兩天因各種原因掉落在地麵上的小枝條,有的枝條上麵還掛著零星的樹葉碎片,然後她們將其放進了樹洞內,覆蓋在藍衣少年的便液上。
其他好幾隻翼龍見狀,也紛紛效仿,不一會兒,樹洞內的地麵就被樹枝樹葉鋪上了好幾層,異味幾乎都被掩蓋住了。
少頃,襾両和因刕他們又連飛帶爬、又抓又鑽地到達了藍衣少年所躲藏之處的高度,隔著重重障礙不斷努力往樹洞裡麵張望。由於他們身形實在太過巨大,在樹枝與藤蔓間鑽爬著實艱難,許多翼龍的羽毛都被刮蹭得脫離了翅膀,在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蕩著,有的落在了樹枝樹葉上,有的掉到了地麵上和臥龍石上。
看著這些會飛的家夥靠近自己,無限地接近自己,看著他們長長的巨大的尖喙和利爪,和比喙爪更為銳利的目光,藍衣少年的恐懼是無法形容的。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瑟瑟發抖,雙手緊緊地抓著莖須,指節都泛白了。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仿佛馬上就要衝破胸膛。
他的眼睛更是瞪得極大,瘦削蒼白的臉上乾裂的嘴巴也大張著,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藍衣少年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那些正緩緩向自己逼近的翼龍,除了轉動頭部,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幾乎紋絲不動。每一次翼龍振翅的聲響,以及他們的尖喙和利爪觸碰樹枝和莖條所發出的聲音,都如同重錘一般,一下下敲擊在他的心頭。而一些翼龍不斷從各個樹洞探入的尖喙和利爪,更是讓他的恐懼如潮水般不斷蔓延。
他想呼喊,他想哭泣,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雙腿也軟得無法站立。在這極度的恐懼中,他隻能無助地蜷縮在樹洞中間的隔斷裡,默默地等待著未知命運的降臨。
過了好一會,襾両和因麗飛回到屳屳身邊,襾両小隊長向屳屳公主稟報道:“公主,實在進不了他躲藏的地方。”
屳屳公主點點頭:“目前看來,也隻有等了。”
因麗道:“等也不是辦法啊,我看他很快就會死在裡麵了。”
另外幾隻翼龍也異口同聲地道:“是啊,感覺很難活過一兩天了。”
屳屳公主滿臉的遺憾:“餡餅真要死在裡麵,就沒啥意思了。”
“急也急不了,”襾両小隊長道:“隻能慢慢想辦法了。”
因麗突然道:“我們給他準備點鳥蛋,儘量讓他多活幾天,延緩他死去的速度。”
屳屳一下來了精神:“好!好!這個辦法好!因麗,真有你的!”
襾両小隊長也向因麗豎起一根讚揚的爪指,立即吩咐道:“刻不容緩,我們幾個馬上行動!”
於是,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十幾隻色彩斑斕、羽翼絢麗的翼龍再次振翅高飛,他們盤旋著、鳴叫著,紛紛降落在古老而神秘的神木大樹之上。這些靈動的生物展開他們七彩繽紛的翅膀,在粗壯的樹乾間穿梭飛舞,竭儘全力地從每一個能夠進入的枝乾縫隙間鑽進去,用他們敏銳的眼睛和嗅覺以及靈巧的爪子,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到達的藏有鳥蛋的角落。他們或倒掛在枝頭,或側身擠入樹丫間,或相互協作開辟通道,千方百計地搜尋著珍貴的鳥蛋。
這場景實在令人歎為觀止,堪稱一場視覺的饕餮盛宴。
在萬年神木和奇絕大峽穀作為宏大背景的烘托下,翼龍們斑斕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夢幻般的光彩,他們矯健的身姿在古木間劃出優美的弧線,宛如一幅幅流動的七彩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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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細致的搜尋,這些勇敢、聰慧而又執著於責任的翼龍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帶著戰利品返回,他們小心翼翼地用喙叼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鳥蛋,將這些珍貴的收獲一一放置在藍衣少年所在位置外圍的樹洞莖窩藤兜內。這些天然的容器由交錯的藤蔓編織而成,或是橫向樹莖自身形成的凹槽,既安全又隱蔽,真是存放鳥蛋的絕佳之所。
這一場景讓藍衣少年徹底看呆了,他難以相信眼前的現實,還以為自己在做美夢呢。他接連揉了好幾次眼睛,又用微弱的力氣掐了掐手掌的虎口穴,確定自己並非置身夢境。他的心情難以言表,口水也止不住地吞咽。
因麗衝藍衣少年表情怪怪地笑道:“你就慢慢享用吧!”
這隻可愛的翼龍無形中充當了藍衣少年的救命恩人。
然後,眾翼龍一隻接一隻鑽出枝層,飛回到地麵。
因麗開心地道:“屳屳公主,餡餅吃蛋,兩三天都沒問題了!”
“那就好!那就好!”屳屳說不出的欣慰,用力點了點頭,衝襾両小隊長和因麗等眾翼龍隊員道:“真是辛苦你們了!真是辛苦你們了!還是你們厲害啊!還是你們厲害啊!”
“展翅之勞,何足掛齒!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說完這句,襾両小隊長又接著說道:“公主,如果這裡暫時沒有我們什麼急事,我們先去找點吃的,有事情時隨時通知我們,立即趕到!”
“你們去吧,個個出了大力,卻都挨著餓。”
“公主更挨著餓呢!我們飛了,有事隨時通知就行。”
“嗯嗯。襾両,你們回去後,代我向鸏鶲鹙?王爺和翯窎王娘致謝,還有向你們中隊長鵃翎鳴澗和大隊長長虹致謝,以後你們若有什麼事情,但凡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告知,定當效勞。”
“公主客氣了公主客氣了!謝謝公主,謝謝公主!”正要起飛的襾両突然回頭對屳屳道:“公主,其實這事,已經不隻是你們的事情了,事情已經超出要吃掉一個人類小孩的性質了。”
“我知道,”屳屳公主壓低聲音道:“雖然我嘴上說著要吃他,但早兩天就已經意識到,不可能我們把他給吃掉了。不然,為這麼一點不夠塞牙縫的小餡餅,哪裡值得花這工夫和陣仗。——可襾両你說的意思是什麼呢?”
“公主,慌裡慌張地幾個時辰,我都忘了告訴你,由於我前天就把這事叩報了給了中隊長鵃翎鳴澗,中隊長和大隊長他們已經呈報到了王府,鸏鶲鹙?王爺和翯窎王娘都已經知道了。所以我組織隊員的時候,中隊長鵃翎鳴澗馬上就答應了,還說王府等到我們確切消息後,很可能會向龍皇稟報。”
“那我們想到一塊了,”屳屳公主上前幾步,靠近襾両,更加輕聲道:“我和影樹已經商量好了,抓到餡餅後,就立即把他獻給龍皇,要吃也得是咱龍皇吃,畢竟天上掉下來的,從古到今,也就這一次。但現在還不僅僅是吃的問題。”
“嗯嗯,就是這樣。公主多保重,你也不能餓太久,我找到吃的就給你們送點來,隻是我們長途飛行,叼不了太多肉,就是十幾隻翼龍一起來一趟,也填不飽你們其中一個的肚子。”
“唉,隻怪我們胃口太大了,真像填不滿的溝壑!”
“哈哈,公主受苦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找到吃的後,先給公主和小王爺送點救急的來吧!再見了!”
“襾両有心了,謝謝!謝謝!”屳屳公主道:“你們在空中長時間叼著重物飛行很不安全,就不麻煩了,我們會有辦法的。你放心,慢慢去吧。”
“公主,我們自然會考慮安全的。”襾両道:“公主,一有情況,就及時通知我們!我們馬上趕到!”
“好的。好的。”
同一個時間,在相距屳屳公主三四十米的地方,之前一直說要絕食三天的尤喜米小王爺,卻一副餓得受不了的樣子。他散漫的目光四處張望,眼神中滿是焦慮和渴望,嘴裡還不停地哼唧嘟囔著:“這樣子,什麼時候才能吃頓飽餐啊,真是快餓死我怣超龍了。”
勼戶和振年馬上說道:“小王爺,我們馬上去給你找吃的。”
“不用去了,”尤喜米小王爺道:“這幾天,我們上百隻神龍聚集在這一片,附近野獸動物早都跑光了,沒來得及跑的,也被捕捉得差不多了,振年小龍龍出去一趟,不就逮著那麼幾個小玩意嘛?所以,費那工夫,逮到的小東西,還不夠彌補你們消耗的體力呢。”
尤喜米一邊說著話,小眼睛一邊觀察著遠處彼此交談著的屳屳公主與襾両小隊長他們,然後又看到襾両他們飛到樹上尋鳥蛋,之後又看到他們交談,最後看著襾両他們過來與自己告彆。
“小王爺,你多保重,”襾両小隊長聲音柔美甜潤地道:“我們先返回一趟,有什麼事情,小王爺及時通知,我們隨叫隨到!”
尤喜米小王爺點點頭:“一路辛苦!一路辛苦!”然後望著他們起飛的背影,止不住輕聲吟誦道:“——啊!天空中翱翔的精靈,你們是襾両與因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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襾両與因麗他們飛走後,勼戶和振年愁容滿麵:“小王爺,你老這麼餓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是啊,確實餓得慌,”尤喜米難受地用手背頂著肚子,對勼戶、振年和另外幾隻巨獸道:“我去多喝點水,填填肚子,頂頂餓。”
“我也去,”勼戶道:“陪著小王爺。”
“我也去,”齾牙道:“陪著小王爺。”
“好吧,”尤喜米小王爺頭也不回地低聲說道。
然後,尤喜米小王爺背著雙手,腆著啤酒肚,彎鐮肢邁著有氣無力的八字方步向西邊金鞭溪走去,他那晃晃悠悠路也走不穩的樣子,活像剛從酒宴出來的滿臉通紅的老乾部,又活像準備上景陽岡打醉拳的武鬆。
走在尤喜米小王爺身後的勼戶和振年,不知不覺也走得跟他一個樣子了,當然,他們沒敢把手背到背後,而且一旦尤喜米稍一回頭,他們就趕緊停止八字方步,變回常態,變成規矩龍正經龍的樣子。後來,他們更是一邊一個走在尤喜米兩旁,就好像如果小王爺隨時倒下,他們便趕緊扶住一樣。
他們走出三五十米遠了,比較年長的灰綠色鯊齒龍秉冝和青綠漸變色的食肉牛龍瑞可小弟突然也跟了過去。當他們相對追上尤喜米幾個後,便保持同等的距離,不再靠近,一起繼續沿著臥龍長石往西側溪邊走去。
洞中少年現在所處的高度,恰好能隱約望見全身長滿暗青色夾紅白條紋毛羽的恐爪龍尤喜米小王爺他們去到的地方,可他的目光因長時間的饑寒悲傷驚恐而顯得很虛幻。儘管如今四周放了不少翼龍們叼來的鳥蛋,可藍衣少年現在卻根本不敢從安全的藏匿處出來,他害怕這是龍獸們的一個圈套——鳥蛋是捕獲他的誘餌,隻要他一出去,立即就會束手就擒。所以他即使流著口水,也拚命忍著,任憑饑火燒腸,也守在藤條吊床一樣的莖兜中,絕不越自定義的安全區域一步。
在藍衣少年虛幻的視線中,隻見恐爪龍尤喜米和灰綠色鯊齒龍秉冝等五隻巨獸在夢幻般的峽穀碧潭中喝了一會兒水,甚至能看到部分水中搖曳蕩漾的身影,這些凶獸,在那一刻,顯得極為壯美,仿佛與大自然渾然天成,就像仙獸下凡,天生便與雲夢大峽穀相匹配一樣。
遠遠看著那群龍獸悠閒地在溪邊飲水,他們時而低頭啜飲,時而抬頭張望,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景象讓藍衣少年愈發感到口乾舌燥,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喉嚨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連吞咽都變得十分困難。腹中更是傳來一陣陣咕嚕咕嚕聲,饑餓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他完全癱軟在吊椅一樣的莖兜裡。
被困在洞中的藍衣少年,無法像那些巨獸一樣自由地去溪邊飲水。他隻能萬分羨慕地緊緊地盯著峽穀碧潭的方向,眼神中滿是渴望與無奈。
不僅此時,而是幾天來,每一次看到巨獸們在溪邊愜意飲水和玩耍的模樣,他的饑餓感和口渴感就愈發強烈,身體也因為極度的虛弱而微微顫抖。
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現在唯一能暫時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外麵那些鳥蛋了。所以他不斷看著它們,喉嚨不斷咽動著。可通過這幾天的發生的事,藍衣少年深深知道,許多險,真是不能冒的,現在還必須忍著。
這幾天,不僅黃毛猩猩智多猩因為冒險劫食送了命,他還看到有許多小獸因為到溪裡喝一口水就送了命。
殘酷的現實對於無數弱小的生命而言,實在是難以承受之重。不喝水,很快就會渴死;而喝水,常常水還沒完全咽下,自己的脖子就已被鋒利的牙齒鎖住。臨死之際,流出的血比喝進的水還多。
可沒辦法啊,口渴讓所有需要飲水的生命都難以承受難以忍受啊。
藍衣少年經過幾天對樹洞所能看到的部分峽穀水域的觀察,早就發現,儘管巨獸就在附近,偶爾仍有各種動物冒著生命危險從對岸西山來到水邊飲水,並且時刻準備著逃跑。所以,每隔幾個時辰,就會發生小動物被大凶獸獵殺的悲劇。
因為大峽穀在北麵天河瀑布處就向右拐了彎,那邊大麵積的溪崖場景是看不到的,可無論白天黑夜,峽穀中遠遠近近突然傳來陣陣慘叫聲,藍衣少年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天河瀑布以南的區域,能看到其中一部分。好多次,藍衣少年都目睹,當巨獸追過去時,有時中小型獵食者剛捕獲到正在飲水的獵物,往往一聽到動靜便迅速逃竄得無影無蹤。但更多時候,他們不幸淪為潛伏在水邊巨獸們的應急點心。那場景,真是自己剛吃了其他野獸,還沒來得及品出肉味,自己轉眼間又成了彆的野獸的口中之食。
樹洞中的藍衣少年一次次看得膽戰心驚、聽得魂飛魄散。這種恐懼,這幾天已深深銘刻在他的神經係統中,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
還有夜裡,一些恐怖的鳥叫聲也如餓鬼哭嚎,聲聲撕心裂肺。洞中少年生怕突然哪隻可怕的怪鳥叫著叫著就飛進樹洞,將他啄食,而現在,隻要一聽見大鳥叫聲,他的眼前就會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翼龍們那令人恐懼的尖喙和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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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兩盞茶的光景,剛剛去喝水的四隻龐大的龍獸,結伴往回來了,神木主乾下的又雙叒叕和默雷靜靜地看著他們一步步走近,隻見全身長滿暗青色夾紅白條紋毛羽的恐爪龍小王爺尤喜米一路上悶聲不響。回來後,他也悶悶不樂,一直閉嘴不言。
“小王爺怎麼了,怎麼一直不說話?”駝絨色雙冠龍振年終於忍不住問道。
“小孩子彆多嘴!”赤青色特暴龍勼戶突然色厲內荏地嗬斥道:“小王爺現在哪有那麼多力氣說閒話?”
“難道小王爺平時說的都是閒話嗎?”振年反駁道。
“你這嘴……”勼戶知道自己用詞不當,正要挽回,瞅見尤喜米正拿小眼睛瞪視他們,話到嘴邊,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勼戶的心情頗為複雜,自己不過是尤喜米的一名家勇府丁兼隨身侍衛,而振年則出身豪門,其父親飆攠還在軍中任職。如今振年與自己的主子關係日益親近,相較之下,自己便顯得無足輕重微不足道了。但出於以往的習慣甚或慣性,他偶爾仍會擺擺自己的派頭,當然,更多的是要表明自己對小王爺尤喜米的忠誠。
此時,赤青色特暴龍勼戶自己其實也十分不解,主龍小王爺尤喜米自離開溪水歸來,為何一路上始終悶悶不樂,到現在也一言不發。印象中,主龍小王爺很少這麼沉默寡言的,難道主龍小王爺開始學人類高倉健,要玩男人的含蓄內斂與深沉了?要儘顯鐵漢柔情了?
蹲坐在地上的尤喜米小王爺並未看向他們,而是若有所思地凝望著神木巨樹,發起呆來,久久沒有回過神的樣子。
突然,他緩緩站起身,緩緩地朝著神木主乾的樹洞走去。由於距離近,步子大,不一會兒,他便到了樹洞前,在樹乾附近的龍獸們迅速讓開的空間裡停下。
幾天來,他還是頭一回這麼主動地獨自來到樹洞前。他變換著不同的角度,長時間凝視著樹洞,遲遲不肯離開。
小王爺這一反常的關注,立刻引得另外一些巨獸相繼圍攏過來。原本就有龍獸擠在樹洞四周,此時圍觀的龍獸越聚越多。
“小王爺是有什麼新發現了嗎?”
“小王爺是有什麼新思考了嗎?”
不斷有龍獸發出這樣的好奇之問。
尤喜米不僅不回答,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現在,連振年都不敢多問了,雖然他現在特彆特彆想問一下小王爺這到底是為什麼。
眾龍獸圍觀不要緊,洞中少年看著他們,卻覺得格外驚恐,因為他認出這個長時間打量他的恐怖家夥,就是早上帶頭爬樹來抓他的凶獸,也是這幾天見到的覺得最為可怖的巨獸。
是的,雖然常常有巨獸在下麵搜尋他緊盯他,每次他都很恐懼,可不知為什麼,一直很少來到樹洞下的尤喜米,卻讓他格外恐懼。
雖然尤喜米的眼睛很小,卻有著彆的龍獸不可比擬的殺傷力。
一瞬間,藍衣少年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尤喜米緊盯著發抖的藍衣少年看了很久很,圍觀龍獸越聚越多,直到最後混血兒屳屳公主和棕灰色巨戟龍影樹也忍不住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