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明白,這幅畫,才是打開張誌強這把鎖的真正鑰匙!
什麼改革,什麼政績,在“還鄉”和“儘孝”這種最樸素、最根本的人類情感麵前,都要往後稍稍。
飯局的氣氛,因為張誌強的這番剖白,變得有些沉重。
蘇婉適時地站起身,舉起酒杯:“縣長為我們雲山縣的發展日夜操勞,背井離鄉,我們都看在眼裡。我提議,大家一起敬縣長一杯,祝我們雲山縣的明天,能成為讓所有雲山人都引以為傲的新家鄉!”
她的話,巧妙地將張誌強的個人情懷,升華到了集體榮譽的高度,既給了張誌強台階,也讓眾人有了敬酒的由頭。
“說得好!”張誌強一掃臉上的悵然,重新振作起來,端起酒杯,“為了雲山縣的明天,乾杯!”
“乾杯!”
……
飯局結束,眾人陸續告辭。
陳默跟在人群後麵,正準備離開,卻被蘇婉叫住。
“陳主任,我送送你。”
九爺走在最前麵,經過陳默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他側過頭,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那雙眼睛,像深不見底的古井,冷冷地在陳默臉上一掃而過。
那一眼,沒有威脅,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審度。
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陳默與他對視,臉上依舊掛著謙和的微笑,仿佛剛才那個言語鋒利的年輕人,隻是眾人的錯覺。
直到九爺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的另一邊,陳默才收回目光。
他和蘇婉並肩走在庭院的青石小徑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晚風拂過,帶來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池塘裡若有若無的蛙鳴。
“陳主任,你今晚……玩得很大。”
走到一處假山旁,蘇婉忽然停下腳步,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語氣裡,聽不出是褒是貶,更像是一種陳述。
“蘇主任指的是什麼?”陳默側頭看她,月光下,她那身淡青色的旗袍,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美得像一幅水墨畫。
“你明明知道九爺是什麼人,也知道張縣長今晚的局是什麼意思。”蘇婉的目光直視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探究和一絲……欣賞,“你卻偏偏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挑破那層窗戶紙。你是在向九爺宣戰,也是在向張縣長表明你的態度。”
陳默沒有否認,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有些態度,早點表明,比藏著掖著要好。”
蘇婉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也笑了。那笑容,像夜色中悄然綻放的曇花,帶著驚心動魄的美。
“你說的對。”她輕聲說,然後話鋒一轉,“關於那幅《秋山行旅圖》,我多句嘴。”
“蘇主任請講。”
“很多人都在找它。”蘇婉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九爺找了三年,動用了他所有的人脈,都一無所獲。你覺得,這正常嗎?”
陳默心中一動,沒有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有些東西,之所以是傳說,就是因為它不能出現在陽光下。”蘇婉看著他,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找到了它,不一定就是好事。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甚至……會引來殺身之禍。”
“見光死?”陳默吐出三個字。
蘇婉讚許地點了點頭:“聰明人。”
她從隨身的小巧手包裡,拿出一樣東西,塞到陳默手裡。
觸手溫潤,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宣紙名片,比九爺那張紫檀木的,更顯雅致。
“這是靜心園老板的名片。他叫楚望南,是個真正的雅人,也……懂一些‘東西’。”蘇婉看著陳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對‘懂東西的人’感興趣嗎?或許,他能給你一些不一樣的答案。”
陳默捏著那張薄薄的名片,能感覺到上麵傳來的,屬於蘇婉的體溫。
他抬起頭,迎上蘇婉的目光,想要從那雙深邃的眼眸裡,讀出她真正的意圖。
她是在幫他?還是在把他引向另一個更深的漩渦?
【人情賬本】上,蘇婉對他的好感度,不知何時,已經從80點,悄然跳到了100點。
【好感度評價:高度欣賞,開始產生私人情感投資傾向。】
“蘇主任,”陳默緩緩開口,“我能問一句,為什麼嗎?”
蘇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向後退了一步,轉身向庭院深處走去,隻留給陳默一個搖曳生姿的背影,和一句隨風飄來的話語。
“因為……我也很想看看,當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擁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後,究竟能切開什麼樣的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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