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真跡現世,光華萬丈,一瞬間的永恒!
紀委書記周正國的聲音,如同法官落下的法槌,為這場荒誕的壽宴鬨劇,敲下了終場的音符。
那些剛才還扭打在一起,狀若瘋癲的官員們,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術,僵在原地。打人的停了手,罵街的閉了嘴,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躲開周正國那有如實質的目光。
大廳裡,死寂一片。
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從某個角落傳來壓抑不住的、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身穿製服的乾警們麵無表情地分列四周,將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無法逃離的囚籠。空氣裡,彌漫著絕望與恐懼發酵後的酸腐氣息。
就在這時,癱倒在王海身下的吳久,忽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悠悠轉醒。
他睜開渾濁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紀委書記周正國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和周圍一圈圈神情肅穆的製服。
“不……不……”
吳久那張被揍得青腫的臉劇烈地抽搐起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猛地推開身上的王海,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是圈套!這是一個圈套!”他指著陳默,又指著錢德海,聲音淒厲,“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偽造證據,他們誣陷我!周書記,你不能信他們的一麵之詞!”
困獸猶鬥。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甘心就這麼完了。他要攪混這潭水,哪怕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還有那幅畫!”吳久猛地指向桌上那幅高仿的《秋山行旅圖》,“那幅畫是真的!是我花了大價錢收來的!錢德海這個老東西,他懷恨在心,他血口噴人!你們不能憑他一本不知道哪裡偽造的破賬本,就給我定罪!”
他這番最後的掙紮,在眾人聽來,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然而,周正國沒有打斷他,那些紀委的工作人員也沒有上前製止他。
甚至連陳默,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這讓吳久產生了一絲錯覺,他以為事情還有轉機,聲音愈發亢奮:“張縣長!您也在這裡!您是知道我的,我吳久在雲山縣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做過騙人的事?這分明是有人要借我的手,把您也拖下水啊!”
他這是在賭,賭張縣長不敢讓他徹底倒台。
被點到名的張縣長,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轉向了他。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陳默動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撥開擋在身前的李浩,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那張狼藉的主桌前。
全場的目光,瞬間從張縣長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隻見他彎下腰,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用深藍色粗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物件。
那布包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磨得起了毛,上麵還沾著些許灰塵,樸素得就像鄉下人用來包農具的油布。
這與旁邊那個用來裝贗品的,雕龍畫鳳、極儘奢華的紫檀木盒,形成了無比鮮明,又帶著一絲諷刺意味的對比。
吳久的叫囂聲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著陳默手中的布包,一種比剛才被紀委包圍時,更為深沉的恐懼,從他的心底深處,一點一點地蔓延上來。
陳默沒有理會任何人,他將布包輕輕地放在桌麵上清理出來的一塊空地上,然後,伸出手,解開了係在上麵的布繩。
他的動作很慢,很穩,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儀式感。
布繩解開,藍色的粗布被一層層地展開。
裡麵露出的,是一個更顯古樸的錦盒,錦盒的顏色已經褪去,但依舊能看出曾經的精致。
陳默打開錦盒,從中取出的,是一卷畫軸。
那畫軸的軸頭,是質地溫潤的舊玉,在燈光下泛著一層柔和的光。係著畫卷的絲絛,也已泛黃,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一股獨屬於歲月的、沉靜而厚重的氣息,隨著畫卷的出現,悄然在大廳裡彌漫開來。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陳默一手按住畫卷的頂端,另一隻手,捏住玉質的軸頭,緩緩地,將畫卷展開。
沒有聲音。
畫卷展開的過程,是完全靜默的。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卻仿佛都聽到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轟鳴。
當那幅畫,完全展現在眾人麵前時——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那是一幅怎樣的畫?
畫卷之上,山巒雄峻,層林儘染,飛瀑流泉,隱於雲霧之間。山腳下,古道蜿蜒,一行旅人策馬而行,渺小,卻又頑強。
構圖繁複,卻又井然有序。筆法剛勁,皴擦之間,儘顯山石的肌理與質感。
這些,是外行也能看出的好。
但真正讓人心神俱震的,是那幅畫所透出的“神韻”。
那不是墨,不是紙,不是任何物質可以形容的東西。
那是一種氣。
一種曆經千年歲月沉澱,由一位曠世奇才,將自己對天地宇宙的理解,將自己畢生的精神與感悟,儘數傾注於筆端,才得以留存下來的,不朽的藝術之魂。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它就在那裡,靜靜地躺著,卻仿佛擁有生命。
你看著它,就好像能聽到山間的風聲,能感覺到瀑布濺起的水汽,能聞到秋林中草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