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拋出了那個詞:“我個人,暫且稱之為‘江東周期律’。”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江東周期律”?這是什麼東西?聽著倒挺唬人。
魏騰差點笑出聲來。什麼周期律,又是哪個年輕人想搞個大新聞,生造出來的噱頭吧。他甚至能想象,這肯定是那個姓陳的小子,被那堆垃圾檔案逼瘋了,胡亂寫出來的東西。
“源同誌,具體說說。”丁文華的身體微微前傾,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
“簡單來說,就是我省北部農業區的農產品期貨價格,與南部工業區的采購經理人指數,存在一個精確到90天的負相關延遲效應。”周源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我已經請統計局的專家用超算模型進行了驗證,擬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這意味著,我們完全可以根據北方農產品的價格波動,提前一個季度,對南方相關產業的宏觀政策進行精準預調控!其戰略價值,不言而喻!”
轟!
周源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安靜的會議室裡轟然炸響。
在座的都是全省頂尖的筆杆子和智囊,他們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這番話背後那石破天驚的分量。
提前一個季度!精準預調控!
這對於宏觀經濟的操盤手而言,無異於在牌桌上,提前看到了對手的底牌!
“這……這是真的?”經濟處處長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丁文華的臉上,溫和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嚴肅和振奮,他追問道:“是哪個同誌發現的?材料在哪?”
周源從麵前的文件夾裡,抽出一份文件,正是陳默那份備忘錄的打印版。“材料就在這裡。至於這位同誌……”
他的目光,在會議室裡緩緩掃過,最後,像是無意間一樣,落在了魏騰的身上。
“……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魏騰同誌。如果不是他慧眼識珠,給這位新來的年輕同誌安排了整理檔案這麼重要的基礎性工作,恐怕這個驚人的發現,至今還埋沒在故紙堆裡。”
魏騰臉上的那一絲冷笑,徹底凝固了。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響。
新來的……年輕同誌……整理檔案……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臟。
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那堆垃圾,那堆他用來埋葬陳默的垃圾,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開出花來?還是一朵足以震驚全省的金花!
“這位同誌,以一人之力,在三天之內,不僅將十年間數萬份、超過一億字的檔案資料全部整理完畢,建立了數字化的數據庫,還從這片信息的海洋裡,敏銳地提煉出了這條價值連城的規律。”周源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魏騰的臉上。
“這種深入一線、不畏繁瑣、刻苦鑽研的‘研究精神’,值得我們所有在座的同誌,認真學習!”
啪啪啪——
丁文華帶頭鼓起了掌,神情激動。會議室裡,掌聲雷動。這一次的掌聲,不再是程序化的禮貌,而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和震撼。
錢峰也在鼓掌,他的心情最為複雜。那份郵件,他也收到了,但他隻是掃了一眼報告,還沒來得及看那份備忘錄。他錯過了,錯過了成為第一個發現這個寶藏的人。他看著周源,又想了想陳默,心中五味雜陳。
而魏騰,就坐在這片熱烈的掌聲中,如坐針氈。
周圍的每一聲讚譽,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短視。他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裡,有同情,有譏諷,還有一種看小醜般的憐憫。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成了一種難堪的豬肝色。他用來羞辱彆人的工具,反過來成了彆人登天的梯子,而他自己,則成了這出逆襲大戲裡,那個最愚蠢、最可笑的背景板和墊腳石。
他想站起來說點什麼,說那小子是投機取巧,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那活兒,是他親手安排的。他越是貶低陳默的成果,就越是證明他自己的有眼無珠。
屈辱、嫉妒、悔恨、不甘……種種情緒,像無數條毒蛇,在他的心裡瘋狂地撕咬著,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好!太好了!”丁文華用力地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興奮地在原地走了兩步,“源同誌,你立刻牽頭,組織一個專門的班子,把這份備忘錄,擴寫成一份詳細的專題報告。我要親自拿著這份報告,去向省委書記彙報!”
他的目光炯炯,掃視全場,最後定格在周源身上,問出了那個所有人都懸著心的問題:
“這個功臣,我們政研室的寶貝疙瘩,到底是哪位同誌?叫什麼名字?”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周源,等待著那個即將被載入政研室史冊的名字。
魏騰低著頭,雙手在桌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他甚至能感覺到一絲溫熱的刺痛。他多麼希望,周源說出的,是任何一個彆的名字。
然而,他知道,那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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