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棟像發現了新大陸,蒲扇般的大手激動地一指。
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樓上幾扇窗戶後麵隱藏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江澈身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
江澈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裡被圍觀的猴子,渾身不自在。他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隻能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裡把張國棟問候了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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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是專門來給他上眼藥的吧!
張國棟可不管他怎麼想,他撥開人群,幾步就衝到了江澈麵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老兵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握得江澈生疼。
“小同誌!可算找到你了!我這幾天就打聽呢,他們都說不知道。我就知道,你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肯定低調!”張國棟激動得滿臉通紅,“那天要不是你,我真就犯糊塗了!你放心,你的話我都聽進去了,我給組織寫信了,你看,這不就解決了嗎?你才是真正為我們老百姓辦實事的好乾部啊!”
江澈:“……”
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幾句,比如“我隻是路過”、“我隻是隨口一說”、“我就是不想加班才忽悠你的”,但看著張國棟那張真誠到不摻一絲雜質的臉,這些話他一句也說不出口。
周圍的同事們已經炸開了鍋。
“我靠!原來是江澈!”
“深藏不露啊!我說劉富貴怎麼倒得那麼快,感情是江澈在背後出的手!”
“牛逼!悄無聲息地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還把功勞藏得嚴嚴實實,這境界,嘖嘖……”
“我就說嘛,江澈絕對不是一般人,你們看他平時那雲淡風輕的樣子,那叫大智若愚!”
聽著周圍傳來的各種“腦補”和讚歎,江澈的頭皮一陣發麻。他感覺自己的人設,正在朝著一個他完全無法控製的方向狂奔而去。
陳光明也回過神來,他看著江澈,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欣賞,還有一絲不易察臂的……敬畏。他快步走過來,拍了拍江澈的肩膀,語氣前所未有的親切:“小江啊,你,你這……真是……深藏不露啊!乾得漂亮!”
三樓,鎮長辦公室。
李衛國站在窗邊,將樓下的一幕儘收眼底。他看著被張國棟抓住手,一臉“無辜”和“茫然”的江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書記,您看到了嗎?”他拿起內線電話,聲音裡帶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意味,“您的‘舞台’,還沒搭好,人家自己把戲台給送上門了。”
電話那頭,孫大海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地傳來:“他不是在演戲,他是真的不想站上去。”
李衛國一愣。
他再次看向樓下。江澈正試圖把自己的手從張國棟的鉗製中抽出來,臉上那副“救命啊誰來幫幫我”的表情,確實不像裝的。
“他解決了問題,卻想把功勞推得一乾二淨。可現在,功勞像狗皮膏藥一樣,自己黏上來了。”孫大海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絲玩味,“衛國,這就有意思了。你說,一個不圖名、不圖利的人,他做這些事,到底圖什麼?”
李衛國答不上來。他隻覺得,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認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樓下,這場“表彰大會”終於在陳光明的協調下,進入了尾聲。
張國棟親手將那麵鮮紅的錦旗,塞到了江澈的手裡。
錦旗很沉,金絲絨的麵料光滑而厚重。江澈捧著它,感覺自己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他能預感到,從今天起,自己頭頂上那盞名為“先進典型”的聚光燈,恐怕是再也關不掉了。
“小江同誌,拿著!這是你應得的!”張國棟拍著他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
江澈隻能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了掌。很快,掌聲響成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和一張張敬佩、讚許的笑臉,將江澈包圍。
他站在人群中央,捧著那麵寫著“老兵靠山”的錦旗,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萬眾矚目”,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騎虎難下”。
他抬起頭,迎著刺眼的陽光,目光下意識地掃過辦公樓三樓的幾扇窗戶。他仿佛能感覺到,在那一扇扇玻璃後麵,有幾道深沉的目光,正牢牢地鎖定著自己。
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江澈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該死的聚光燈,太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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