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您彆怕!”周毅立刻安撫道,“我們是省報,是黨的喉舌,我們有責任保護新聞線人的安全!隻要您說的屬實,我們絕不會透露您的任何信息!這個案子,我們接了!”
周毅的聲音裡,充滿了年輕人的熱血和正義感。江澈幾乎能看到他胸膛起伏,眼中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芒。
成了,魚兒上鉤了。
江澈在心裡鬆了口氣,但戲還要演全套。
“我……我信不過你們……”他用一種猶豫、掙紮的語氣說道,“我隻跟你們說個大概位置,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就在下遊那個廢棄的老碼頭,往東走不到一裡地,河邊有一大片蘆葦蕩,裡麵有塊大石頭,長得跟一頭趴著的水牛一樣。那根管子,就在那塊石頭附近的河床底下!”
他將上一世記憶中那份報告裡的關鍵參照物,用一種粗糙的、漁民式的語言描述了出來。
“廢棄碼頭……蘆葦蕩……牛形巨石……”周毅在那邊飛快地複述記錄著。
“他們不敢天天排,都是挑那種半夜,特彆是下大雨的時候!”江澈又補充了一個關鍵信息,這是為了增加周毅取證的成功率,“雨聲大,能蓋住聲音,下的雨還能把毒水衝得快,不容易被發現!你們……你們要是真想管,就挑這種時候去蹲著!”
“好!好!我記下了!”周毅的聲音裡已經滿是激動,“同誌,您能留個聯係方式嗎?或者告訴我您的姓氏也行,方便我們後續核實……”
“嘟——嘟——嘟——”
江澈沒有給他任何繼續追問的機會,在拋出所有關鍵信息後,他果斷地、甚至是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亭裡,江澈靠著冰冷的玻璃牆壁,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的通話,比他寫一整天材料都累。他不僅要扮演另一個人,還要精準地控製對方的情緒,引導談話的走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慢慢直起身,拉開電話亭的門,外麵的冷風一吹,讓他滾燙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已經將那顆火種,遞了出去。
接下來,就看周毅這個“愣頭青”,有沒有膽量和能力,去點燃那足以燎原的大火了。
……
省報集團,值班室。
周毅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看著手中那部已經掛斷的電話,聽著裡麵傳來的陣陣忙音,耳邊卻還在回響著那個沙啞男聲最後的咆哮和哀求。
暗管!
鉛中毒的孩子!
一手遮天的工廠老板!
官官相護的政府部門!
這些詞語,像一柄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讓他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他當記者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揭露這樣的黑暗,為了替那些無法發聲的人發聲嗎?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要午夜。但他沒有絲毫睡意,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他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看著上麵潦草記錄下的幾個關鍵詞,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靈水縣,宏興化工廠。
廢棄碼頭,牛形巨石。
深夜,雨天。
一個巨大的、充滿了危險和挑戰的故事,正在向他招手。
周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抓起外套,拿起抽屜裡那台單位剛剛配發沒多久的、寶貝得不行的便攜攝像機,轉身就衝出了值班室。
他要去查,他要去證實!
如果那個漁民說的是真的,他周毅,就要把靈水縣的天,給捅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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