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紙條,都是一道命令,字裡行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落款處沒有簽名,但這種筆跡,對於當了書記秘書、看過無數領導批示的江澈來說,並不陌生。
這絕對是王誌強的親筆!
江澈內心那個想躺平的小人兒,此刻已經嚇得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完犢子了,這回真不是加班那麼簡單了,這是要跟市領導掰腕子了!我隻是想安穩退休,不是想英勇就義啊!
他壓下心頭的波瀾,繼續翻看。在賬本和紙條的最下麵,是一封用信紙寫的、厚厚的信。
信的開頭寫著:致未來的公道。
江澈打開信,是張文清的筆跡,比那些紙條上的字跡工整得多,卻在某些地方因為用力而劃破了紙背。
這是一封遲到了二十年的懺悔書。
信裡,張文清用一個會計最嚴謹的邏輯和最沉痛的筆觸,詳細記述了當年事件的全部經過。從王誌強如何發現賬目漏洞,如何以此為要挾,威逼他做假賬,到如何一步步引導他,將所有線索都指向林國棟。信中充滿了對林國棟的愧疚,和對自己懦弱的痛恨。
“……我知罪孽深重,百死莫贖。林國棟同誌是真正的好乾部,是我,親手將他推入了深淵。我不敢死,因為我知道,王誌強這種人,隻要還在位一天,就絕不會讓真相有大白之日。我隻能苟活,守著這些罪證,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能讓公道重現天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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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這裡,江澈的眼眶有些發熱。他可以想象,一個膽小懦弱的會計,在寫下這些文字時,內心是何等的煎熬。
他繼續往下看,信的末尾,一行字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王誌強當年為銷毀證據,將原始賬本付之一炬。但我懷疑,他燒掉的並非全部。我們單位有一本最重要的總賬,記錄了所有資金的來龍去脈。那本總賬,按規定是要存檔的。王誌強為人多疑謹慎,他不會輕易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彆人銷毀。我猜,那本總賬,極有可能還藏在他當年住的老宅裡。他老家院子裡有一口枯井……”
新的線索出現了!
江澈的心跳陡然加速。假賬本、王誌強的字據,加上老會計的懺悔書,已經能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但如果能找到那本原始的總賬,那就是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他迅速冷靜下來,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機,對著箱子裡的所有東西——假賬本的每一頁、王誌強的每一張字據、以及那封長長的懺悔書——開始一頁一頁地、仔細地拍照。
手機的閃光燈在昏暗的房間裡一次次亮起,像是一道道劈開黑暗的閃電。
張建軍已經停止了哭泣,他跪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江澈的動作,眼神裡有了一絲光亮。
拍完所有照片,江澈確認每一張都清晰無比後,才收起手機。他對張建軍說:“張大哥,把這些東西,原樣放回去,鎖好。從今天起,除了你我,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箱子被打開過。”
“那……那這些……”張建軍指著那些證據。
“它們現在是最危險的東西,也是最有力的武器。”江澈的聲音很沉,“在我通知你之前,讓它們繼續待在‘棺材’裡,這是對它們最好的保護,也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張建軍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將所有文件和那個鐵盒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蓋上蓋子,又找了把新鎖,重新鎖上。
做完這一切,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癱坐在地上,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平靜。二十年的重擔,在今晚,終於卸下了一半。
江澈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走在工人新村昏黃的路燈下,晚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江澈掏出手機,點開相冊。一張張照片,就是一顆顆威力巨大的炸彈。
他現在手握著足以將一位副市長炸得粉身碎骨的武器,可他自己,也正站在這個巨大的火藥桶旁邊。
他抬頭看了一眼被樓房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夜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係統,我申請提前退休行不行?”
回應他的,隻有風聲。
他發動汽車,彙入城市的車流。車窗外是繁華的燈火,車窗裡,是一個年輕人握著手機,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那張平靜卻暗流湧動的臉。
他的躺平計劃,好像已經徹底脫軌,正朝著一個他自己都無法預料的方向,全速狂奔。而下一站的目的地,似乎指向了地圖上一個他從未去過的地方——王誌強的老宅,以及那口神秘的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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