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室裡,時間仿佛凝固成琥珀,將蘇晨包裹其中。
那行冰冷的係統提示,如同一道無形的深淵,橫亙在他與真相之間。
【警告:目標區域被強大的“掩蓋”咒縛所保護,逆向解析將消耗大量氣運……強行解析可能導致宿主氣運反噬,仕途受損。】
仕途受損。
這四個字,在體製內,比任何惡毒的詛咒都更令人膽寒。它意味著前功儘棄,意味著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意味著他將被打回原形,甚至比原點更糟。
蘇晨的目光落在圖紙上那片閃爍著微弱灰色光芒的區域,那裡像一個擇人而噬的怪獸之口,散發著無聲的警告。他幾乎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正從那片區域滲透出來,試圖侵蝕他頭頂那來之不易的金色氣運。
就在他心神動搖的刹那,係統界麵上,又一行新的提示悄然浮現。
【檢測到宿主與此“咒縛”存在深度因果關聯,可嘗試進行“共鳴破解”。】
【“共鳴破解”需要一個引子,一個與“黑水”工程核心秘密相關的、蘊含強烈執念的物品。】
蘊含強烈執念的物品?
蘇晨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他的腦海裡,幾乎是立刻就浮現出那本陳舊的日記本。
林永年工程師,用生命的最後時光,在無儘的恐懼與掙紮中,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浸透著血與淚,那份不甘與絕望,是何等強烈的執念。
蘇晨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隔著一層牛皮,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本日記本的輪廓和溫度。
他緩緩地將公文包放到閱覽圖紙的大桌上,動作沉穩,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他知道,門外那位科長,甚至走廊儘頭那位打太極的老同誌,他們的耳朵可能都像雷達一樣豎著。
他拉開拉鏈,沒有直接去拿日記本,而是先取出了一份關於違建項目的文件,裝模作樣地翻看了幾頁,嘴裡還念念有詞地嘟囔著:“不對,這個數據對不上……”
他營造出一種工作陷入瓶頸的假象,為自己接下來可能出現的長時間沉默和專注,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做完這一切,他的手才再次探入公文包,指尖觸碰到了那本日記本粗糙的硬殼封麵。
一種冰涼而沉重的感覺,順著指尖傳來。
他將日記本取了出來,沒有立刻翻開,隻是將它靜靜地放在手心。這本小小的冊子,此刻仿佛有千斤之重,它承載的,是一個工程師的良知,一個家庭三十年的等待,以及一段被強行掩埋的城市之殤。
蘇晨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那張巨大的勘探圖。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日記本,輕輕地放在了圖紙上那片被“物理抹除”的異常區域。
就在日記本與圖紙接觸的瞬間。
【叮!】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隻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執念”引子……開始進行“共鳴破解”!】
蘇晨眼前的世界,瞬間變了。
那本平平無奇的日記本,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開始散發出一種肉眼不可見的、淡淡的青色光芒。這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的執著與韌性。
光芒如水波般擴散,緩緩滲入下方的圖紙。
圖紙上那片由【掩蓋】咒縛形成的灰色區域,在接觸到這青色光芒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開始劇烈地翻湧、沸騰,發出無聲的嘶鳴。
兩種無形的力量,在薄薄的牛皮紙上,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共鳴破解”進度:10……30……60……】
蘇晨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係統界麵。他看到,隨著破解進度的提升,那片區域下方隱藏的鬼影般的線條,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清晰、凝實。
它們不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一根根精準的、帶著技術參數的工程線條!
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沉在地下的混凝土結構,完整地呈現在他的係統視野之中。它的結構遠比蘇晨想象的要複雜,內部被分割成數個巨大的沉降池和過濾區,池壁上甚至標注著防腐蝕塗層的厚度。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他看到了幾條粗大的管道。
其中一條,從圖紙上一個被標注為“江州第三化工廠已廢棄)”的位置延伸而來,直接接入了這個地下結構的入口。
而另一條更粗的管道,則從這個結構的另一端延伸出去,一路向下,穿過數個地層,最終指向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穿城而過的清江。
不,不是直接排入清江。
那管道的儘頭,是一個被特彆標注出來的、地質結構為“高滲透性砂卵石層”的區域,位於清江主河道的正下方。
這意味著,那些東西,會通過這層如同篩子般的砂卵石層,無聲無息地,滲入江州人民賴以生存的母親河。
就在這時,係統的最終解析結果,以一行血紅色的文字,浮現在那地下結構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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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完成:高濃度工業廢料暫存與高壓滲透排放設施。】
【彆稱:汙染源。】
汙染源!
蘇晨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