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工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那就隻能請他換個地方,好好冷靜一下了。”王振華的聲音變得徹底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這個地下室不是還沒封口嗎?我看就挺安靜的,適合林工這樣的技術人員,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問題。”
這句話,如同一道來自地獄的判決。
它不是直接的命令,卻比任何命令都更加惡毒,更加陰狠。
它將一場血淋淋的謀殺,輕描淡寫地說成是“請他換個地方冷靜一下”。
【叮!】
【檢測到‘罪惡烙印’氣運……來源:王振華!】
【解析中……該氣運與宿主父親‘蘇望山’的‘沉冤’氣運存在直接因果關聯!】
係統的提示音,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蘇晨的靈魂深處。
原來,父親的案子,根源也在這裡!
父親當年一定是查到了“黑水”工程的蛛絲馬跡,一定是觸碰到了王振華這個利益集團最核心的秘密,所以,他才必須倒下!
王振華不是父親的政敵,他是殺父仇人!
錄音的最後,是一陣劇烈的扭打聲,桌椅被撞翻的聲音,林永年憤怒而不甘的怒吼,以及幾個人粗重的喘息。
“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把他的嘴堵上!”
“王……王主任……錄音機……他身上有錄音機!”
“砸了!”王振華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慌亂。
緊接著,是一聲悶響,似乎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是林永年一聲痛苦的悶哼。
再然後,世界徹底安靜了。
隻剩下“嘶嘶”的電流聲,在空曠的地下室裡,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像一個永遠無法瞑目的亡魂,在無聲地哭泣。
蘇晨緩緩地,按下了“stop”鍵。
機械的轉動聲停止了。
整個世界,陷入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蘇晨依舊保持著那個蹲立的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尊風化的石像。手機的光柱穩定了下來,照亮了他麵前的一方土地,也照亮了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他沒有憤怒,沒有咆哮,甚至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一種比憤怒更加深沉,比悲傷更加冰冷的情緒,像深海的寒流,從他的心臟深處,緩緩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徹骨的寒意。
原來,他一直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裡。
他以為的官場,是派係林立,是利益交換,是規則博弈。
而真相卻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在那光鮮亮麗的表皮之下,早已腐爛生蛆,流淌著帶毒的膿血。
他以為的對手,是吳宇那樣的蠢貨,是老馬那樣的油膩小人。
而真正的敵人,卻一直以“恩師”、“伯樂”的麵目,站在他的身邊,含笑看著他,欣賞著他這枚棋子,如何為自己掃清障礙。
這是一種何等的諷刺!何等的荒謬!
蘇晨緩緩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錄音機。
這台小小的、沉甸甸的機器,此刻仿佛有千鈞之重。它承載的,是一個工程師三十年的冤屈,是一個父親被構陷一生的沉冤,是一座城市被悄然毒害的真相。
他小心翼翼地,將磁帶倒回了一點,然後將錄音機鄭重地放進了外套的內袋,拉上了拉鏈。這個動作,他做得一絲不苟,仿佛在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站起身。
因為久蹲,他的雙腿有些發麻,但他站得筆直,像一杆刺破黑暗的標槍。
他轉過身,手機的光柱再次打在了那具骸骨上。
他看著那低垂的頭顱,那緊握的拳骨,那無聲的、跨越了三十年的等待。
蘇晨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隻是對著那具骸骨,對著那位素未謀麵、卻在冥冥中將一切托付給他的林永年工程師,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是敬意。
這一躬,是承諾。
這一躬,是宣戰。
直起身時,蘇晨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裡麵所有的迷茫、震驚、和冰冷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平靜。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不再是簡單的為父報仇,也不再是為了個人的仕途升遷。
他要做的,是將這個盤踞在江城上空三十年之久的巨大毒瘤,連根拔起,讓所有被它吞噬的光明,重見天日。
而王振華,就是他要撬動的第一塊,也是最關鍵的一塊基石。
隻是,該如何引爆這顆足以震動整個江城官場的定時炸彈?
蘇晨轉身,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邁開腳步,走向那個通往外界的、黑漆漆的洞口。
他的背影,在手機光柱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長,很長,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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