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父親的案子,正是由市檢察院提起公訴,市法院最終定罪。而這兩個機構,當年都在陳敬雲的管轄範圍之內。
一個可怕的邏輯鏈條,開始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就在這時,一段被塵封的童年記憶,毫無征兆地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那大概是他七八歲的時候,一個夏天的傍晚。父親很晚才回家,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母親給他倒了杯水,擔憂地問他怎麼了。
他記得父親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坐在沙發上,一口氣喝完了整杯水,然後疲憊地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敬雲同誌,這是要乾什麼……雪地太大,這腳印,踩不住啊……”
當時的蘇晨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隻覺得父親那天特彆累。可現在,當“敬雲同誌”和“雪地”這兩個詞,跨越了十幾年的光陰,與陳老口中的“白狐狸”和“雪坑”重疊在一起時,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所有的迷霧。
原來如此。
原來,父親早就察覺到了危險。
那句“雪地太大,腳印踩不住”,分明是在說陳敬雲的布局太過龐大和精妙,他蘇國義即便發現了端倪,也無法抓住實質性的證據。
而陳敬雲,那個在自己麵前和藹地講述著“雪地白狐狸”故事的老人,他根本不是在講一個彆人的故事,他說的,就是他自己!
白狐!
那個在雪地裡奔跑,爪印極淺,風一吹就了無痕跡的白色狐狸!
這個代號,簡直就是對陳敬雲行事風格最精準的畫像!他操縱著政法係統,編織了一張陷害父親的大網,事後卻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絲痕跡,依舊以德高望重的形象示人。
蘇晨閉上眼睛,強壓下胸中翻騰的血氣。
他終於明白,王振華為什麼會在夢魘中反複出現“黑水”的場景。因為王振華隻是那場陰謀中的一把刀,一個執行者。而真正讓他恐懼的,不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而是那個讓他去犯罪的、如同夢魘般存在的幕後黑手——陳敬雲!
陳敬雲就是“白狐”。
這個結論,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深深地烙在了蘇晨的心上。
調查的目標,在這一刻,被徹底鎖死。
他沒有立刻離開圖書館,而是調整好情緒,開始在閱覽室的電腦上,進行最後的驗證。他沒有直接搜索陳敬un,而是搜索了一個毫不相關的詞——“江州市書法家協會”。
很快,協會的官方網站跳了出來。在“名譽主席”一欄,一個熟悉的名字和一張仙風道骨的黑白照片,赫然在列。
陳敬雲。
照片上的他,手持一支毛筆,站在一張巨大的宣紙前,神情專注,氣度不凡。網站上,充斥著對他書法造詣和人格魅力的高度讚揚,稱他為“退而不休、德藝雙馨的藝壇大家”、“深居簡出、與世無爭的隱世高人”。
蘇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隱世高人”四個字。
他仿佛看到了那張和藹的笑臉背後,一隻白色狐狸正眯著眼睛,露出狡猾而冰冷的微笑。
找到了。
找到了你的麵具,也找到了你的軟肋。
蘇晨關掉網頁,清除掉所有瀏覽記錄,然後起身,將那些厚重的報紙合訂本一一歸還到原位。
走出圖書館時,夜色已深。他站在台階上,晚風吹起他的衣角,吹散了閱覽室裡那股陳舊的氣味,卻吹不散他眼中的寒意。
敵人不再是一個模糊的代號,他有名字,有身份,有精心打造的完美人設。
他不是一個簡單的貪官,他是一個將權術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懂得用“言靈”和“氣運”殺人於無形的“咒術師”。
而自己,想要為父報仇,就必須撕下他那張“隱世高人”的麵具,將這隻隱藏在茫茫雪地裡的白狐,徹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該如何下手?
蘇晨的目光投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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