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灼熱的氣息來得快,去得也快,像一根燒紅的鋼針刺入指尖,又在瞬間冷卻。
蘇晨猛地收回手,指尖觸碰過檔案的那一小塊皮膚,恢複了正常的溫度,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但他的腦海中,卻多了一樣東西。
不是一段話,也不是一幅圖。
隻有一個字。
一個由無數光點彙聚而成,仿佛用毛筆蘸著星光寫下的字,懸浮在他的係統界麵中央。
“墨”。
這個字,與錢理昨天那句“寫史書的筆,得先蘸飽了墨”詭異地重合在一起。父親留下的這道血脈限定的警示咒縛,在沉睡了二十年後,給出的第一個提示,竟然是這個字。
墨,是什麼?是錢理口中的利益?是父親當年被抹去的簽名?還是……某種更深層次的暗喻?
“時間到了。”
老檔案員的聲音像一台老舊的時鐘,準時在門口響起,打斷了蘇晨的思緒。他麵無表情地推著小車,將那十幾本厚重的檔案全部收走,鐵皮櫃門關上的聲音,沉重得像是封上了一口棺材。
蘇晨走出陰冷的地下檔案室,回到地麵,夏日午後的陽光有些晃眼。他眯了眯眼,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個幽深的水底,重新浮上了水麵,肺裡充滿了新鮮卻陌生的空氣。
昨天在雅集裡埋下的那顆種子,現在怎麼樣了?
他沒有去主動打探,隻是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知道,當一棵樹開始搖晃時,總會有葉子先掉下來。他隻需要等著那片葉子,飄到自己麵前。
下午三點,辦公室裡昏昏欲睡,隻有鍵盤敲擊的零落聲響。
蘇晨的手機突兀地振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正是他等的那片葉子——錢理。
“小蘇啊,”電話一接通,錢理那標誌性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但今天的笑聲裡,少了幾分圓潤,多了幾絲不易察服的毛刺,“今天上午,實在是不好意思,公司裡突然有點急事,亂成了一鍋粥。本來約好讓你過來看看的,隻能改天了。”
“錢老您太客氣了,您的正事要緊。”蘇晨的聲音恭敬而謙和。
“唉,什麼正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煩心事。”錢理在那頭歎了口氣,像是無意間抱怨道,“也不知道這些老家夥們今天都吃了什麼火藥,一個個都跟鬥雞似的。昨天不還好好的嗎?今天倒好,劉胖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對著老侯陰陽怪氣的,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蘇晨握著電話,嘴角無聲地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一邊聽著,一邊在腦海中調出了係統界麵。那張昨天還顯得和諧而緊密的“清流雅集”氣運網絡圖,此刻已經變了模樣。
代表劉胖子的那股淡紫色“權柄”氣運,和代表瘦削老人老侯)的灰白色“算計”氣運,原本是相互纏繞、彼此借力的。但現在,兩股氣運的連接處,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無數灰黑色的“猜忌”氣流正從裂縫中滋生出來,像黴菌一樣蔓延。
更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的裂痕,正在向整個網絡擴散。其他成員的氣運絲線,也開始變得鬆散、暗淡,原本那種同氣連枝、渾然一體的感覺,正在迅速消退。
“劉胖子說老侯下棋不地道,拿他當炮灰,為了保自己的‘馬’,把他的‘車’給賣了。”錢理的聲音裡滿是無奈,甚至帶著一點滑稽,“你說說,多大的人了,為了一盤早就下完的棋,至於嗎?老侯也不是省油的燈,說劉胖子的‘車’本來就是個橫衝直撞的莽夫,早晚要出事,他是好心幫他規避風險。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去年城西那塊地的舊賬都翻出來了,差點沒在茶館裡打起來。”
蘇晨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畫麵。
劉胖子梗著脖子,滿臉漲紅,用自以為高明的比喻,試探著他認定的“陰謀”。而老侯則一臉錯愕,繼而惱羞成怒,覺得對方在無理取鬨,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一個自作聰明的莽夫,和一個精於算計的狐狸,當他們之間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任何一句平常的話,都會被解讀出八百個意思。
蘇晨種下的那句“車馬炮總要有個取舍”,就像一滴落在滾油裡的水,瞬間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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