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黑暗中的“故人”，打火機的微光！
“哢噠。”
那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精準地砸在蘇晨緊繃的神經上。
不是幻覺。
在這死寂如墳墓的地下檔案室裡，在他剛剛用近乎瘋癲的表演嚇跑了吳宇之後，在他以為自己終於獲得片刻喘息之機的時候，在這條他親自確認過、光線無法觸及的、最深最暗的過道裡，有人，動了一下。
蘇晨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直，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過身，麵對那片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濃稠黑暗。他手中還捧著那個編號為【a0734】的檔案盒，冰冷的硬紙殼邊緣硌著他的掌心，而那股名為“遺忘之種”的陰冷詛咒，正順著接觸點，持續不斷地向他腦海深處滲透。
【……父親的背影，在修剪一盆文竹……那青翠的、如煙似霧的葉片……】
虛假的記憶畫麵，像劣質的油畫，粗暴地塗抹在他真實的、關於父親的模糊印象之上。
蘇晨死死咬著自己的舌尖，尖銳的痛感和淡淡的血腥味，是他此刻對抗精神汙染唯一的錨點。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在這裡失控。
黑暗中，沒有回應。
隻有一片死寂，比剛才更加沉重，更加具有壓迫感。對方在觀察他，在等待他，像一個極具耐心的獵手，欣賞著獵物在陷阱中徒勞的掙紮。
蘇晨將檔案盒緊緊抱在胸前，這個被汙染的詛咒源頭，此刻竟成了他唯一的“武器”——如果對方是衝著它來的。
“誰？”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被逼入絕境的沙啞，回蕩在林立的鋼鐵書架之間。
回應他的，是緩慢而清晰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一個黑色的、高大的輪廓，從那條過道的黑暗中，緩緩地走了出來，一點點被頭頂昏黃的燈光勾勒出邊緣。
不是窮凶極惡的殺手，也不是麵目可憎的怪物。
那是一個蘇晨無比熟悉的身影。
穿著一身略顯陳舊的灰色夾克，身形微胖，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種慣有的、混合著威嚴與疲憊的神情。
是趙林。
綜合一處的科長，他的頂頭上司。
在看到趙林那張臉的瞬間，蘇晨的大腦出現了長達三秒的空白。所有的預案，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儘數崩塌。為什麼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他聽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無數個問題像是被點燃的炸藥，在他腦中轟然引爆。
趙林沒有立刻開口，他隻是站在幾步之外，那雙總是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此刻卻異常銳利，視線從蘇晨蒼白的臉，緩緩落到他懷中緊抱著的檔案盒上，最後，又回到了蘇晨的眼睛上。
“臉色這麼差，還不肯回家。”
趙林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語氣很平靜，聽起來就像一個普通上級對下屬身體狀況的關心。
蘇晨的心臟卻在瘋狂地擂動。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腦中的詛咒正在加劇，父親的臉和那個模糊的、修剪文竹的背影開始重疊、撕裂，讓他頭痛欲裂。他隻能強撐著，維持著表麵的鎮定，將一個“身體不適但強撐著查資料”的形象繼續扮演下去。
“你嚇到吳宇了。”趙林又說了一句，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根叼在嘴裡，但沒有點燃，“他跑上來的時候，臉都白了，說你在這裡跟空氣說話。”
蘇晨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原來，他不是自己跟來的。是吳宇那個蠢貨，把自己的“異常”彙報了上去。
“我……”蘇晨張了張嘴，聲音乾澀，“可能是太累了，有點幻聽。”
他給出了一個最符合當下情境的解釋。
趙林不置可否，隻是叼著那根沒點燃的煙，又向前走了一步。他身上的煙草味，蓋過了檔案室裡腐朽的紙張味，那是一種屬於現實世界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可在此刻的蘇晨聞來，卻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為了它？”趙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個檔案盒上。
蘇晨的心猛地一沉。
他沒有直接問“這是什麼”，而是用了指向性極強的“它”。
他知道。
他知道這個檔案盒不一般。
蘇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隻是抱著檔案盒，沉默地站在那裡，像一尊頑固的雕像。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分析著趙林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微表情。
這個平時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偶爾發點牢騷，看起來庸碌又平凡的中年男人，此刻卻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麵。他身上那股屬於老機關的沉穩氣場，此刻化作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壓得蘇晨喘不過氣。
【叮！警告！“遺忘之種”正在加速侵蝕！宿主精神防禦出現裂痕！】
腦海中，父親的臉徹底模糊了，隻剩下那個站在文竹前的背影，越來越清晰，仿佛要從記憶深處走出來，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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