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按鍵上懸停著，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
要不要回？
回什麼？
質問他為什麼笑話人？顯得自己太小氣。
隻回個“不疼了，晚安”？又覺得太冷淡，好像辜負了人家的關心，雖然這關心帶著調侃。
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好像更傻……
溫婉的手指在小小的鍵盤上按了幾下，刪掉，又按了幾個字，覺得不對，又刪掉。
反反複複好幾次。
手機屏幕的微光映著她糾結的小臉，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抿唇，耳根的紅暈就沒下去過。
溫婉甚至能想象出陳默發這條信息時，臉上可能掛著的那點“壞壞”的笑意。
最終，溫婉刪掉了所有打好的字，隻保留了最簡單也最穩妥的回複：
“好多了，謝謝。晚安。”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又猶豫了幾秒，才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用力按了下去。
發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
溫婉像是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長長籲了一口氣，把發燙的手機輕輕放在書桌上。
溫婉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放空。
腳踝的涼意還在，但心裡卻像揣了個小火爐，暖烘烘的。
窗外的城市燈火透過薄薄的窗簾，在房間裡投下朦朧的光影。
溫婉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碰了碰自己依舊有些發燙的臉頰，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個陳默……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像……有點……討厭？
不……好像……也不是討厭……
…………
陳默這邊。
手機屏幕亮起，新信息提示。
陳默拿起來一看，是溫婉的回複：“好多了，謝謝。晚安。”
簡單，克製，符合溫婉一貫的風格。
但陳默幾乎能想象出手機那頭，溫婉刪刪改改、小臉糾結通紅的模樣。
“嗬嗬……”
陳默低低笑了一聲，帶著點得逞的愉悅。
他仿佛能看到那個安靜得像株含羞草的學霸，被他一句調侃攪得心緒不寧的樣子。
這種感覺……還挺有意思。
陳默沒再回複，隨手把手機放在枕邊。
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窗外是城市深夜模糊的背景音。
陳默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上模糊的陰影。
溫婉那條感謝的信息，和剛才那點小小的惡作劇帶來的愉悅感，像投入冰冷複仇計劃湖麵的一顆小石子，漾開了一圈圈細微而溫暖的漣漪。
“溫婉……”
陳默無聲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這一世，似乎有些東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另一邊，蘇瑤斜倚在鋪著粉色蕾絲床單的公主床上，剛做完麵膜的臉上還帶著水汽。
手機屏幕幽幽地亮著，刺眼的白光映著她精心修剪過的眉毛和不耐煩擰起的眉頭。
屏幕上，最後一條信息是她一個多小時前發出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明天下午三點，市中心新開那家購物廣場門口等我，陪我逛街！不準遲到！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