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官接過,翻開。笑容僵在臉上。看到張大偉那些“光輝語錄”,嘴角猛地一抽,捏著文件的手指關節瞬間泛白。
“混賬東西!”他喉嚨裡滾出低吼,臉色鐵青,“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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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原件在紀委保險櫃,帶封條的。”李毅飛眼皮都沒抬。
莊稼官沉默了。手裡的紫砂茶杯蓋輕輕磕著杯沿,嗒、嗒、嗒,聲音在死寂的辦公室裡格外刺耳。
幾秒鐘,長得像一個世紀。他猛地抬頭,臉上湧起一股沉痛又決絕的正氣:“害群之馬!敗壞大局!紀委的意見,縣委堅決支持!
依法依規,從嚴從快!深挖細查!無論涉及到哪一級,牽扯到哪個人,絕不姑息!
多水縣的發展環境,容不下這種毒瘤!”紅章落下,“咚”一聲悶響,砸在紙上,也砸在人心上。
“堅決執行縣委決定!”李毅飛接過文件,轉身就走,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門關上的瞬間,莊稼官臉上那層凜然正氣像劣質牆皮一樣嘩啦啦剝落。
他抓起茶杯想喝,手卻抖得不成樣子,滾燙的茶水潑了一手背,竟也感覺不到疼。
他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厚重的紅木門,眼神像淬了毒。
快!太快了!從拿到刀到砍下來,李毅飛沒給任何人留半點騰挪的餘地!
這哪是查案?這是祭旗!張大偉那蠢豬自己撞上刀口找死,可李毅飛這把刀……分明是衝著……
紀委走廊。馬樹軍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時,他正對著電腦屏幕上一張報表走神。
“馬樹軍。”李毅飛的聲音像塊冰坨子砸進來。一份蓋著縣委鮮紅大印的文件被拍在桌上,震得鼠標都跳了一下。
“任務:馬上控製張大偉,立案審查。所有材料,戴鵬宇十分鐘內移交給你。”
馬樹軍抓起文件。目光掃過“張大偉”三個字和那個刺目的紅章,腦子“嗡”的一聲,血直衝天靈蓋!
張大偉!李書記欽點!縣委背書!這哪是任務?這是登天的梯子!
他蹭地站起來,腰杆挺得筆直,因為激動,聲音都劈了叉:“請李書記放心!一科全體!立刻進入戰備狀態!
保證把案子辦成鐵案!絕不辜負組織信任!”敬禮的手抬得太猛,差點戳到自己眼珠子。
李毅飛嗯了一聲,轉身離開,帶起的風都帶著冰碴子。
馬樹軍一把抄起文件,像攥著尚方寶劍,風一般的衝出辦公室。走廊那頭,侯江和朱安波正探頭探腦。
“老馬,撿著狗頭金了?”侯江看他滿麵紅光,腳下生風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酸溜溜地問。
馬樹軍刹住腳步,故意把手裡那紅頭文件抖得嘩嘩響,嘴角咧到耳根後:“嘿!沒啥!
李書記賞了個跑腿活兒,請咱縣土地爺張大局長來紀委喝杯熱茶,好好聊聊他電話裡問候李書記祖宗十八代的光輝事跡!”
侯江和朱安波瞬間石化。
像是被兩道無形的天雷劈中,僵在原地,眼珠子直勾勾盯著那文件,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震驚、嫉妒,還有恨不得掐死馬樹軍的扭曲。
馬樹軍心裡那個痛快,比三伏天灌下一桶冰鎮紮啤還爽!他湊近侯江,用文件角戳了戳對方僵硬的肩膀。
帶著賤賤的聲音對兩人說道:“侯科,朱科,對不住啊!兄弟我先走一步!
這‘小活兒’,油水厚著呢,夠咱一科吃半年!”哼著荒腔走板的“今天是個好日子”,他肩膀一聳,撞開擋道的侯江,趾高氣揚地朝樓梯口走去,那背影囂張得能氣死個人。
侯江盯著馬樹軍消失在樓梯拐角,一股邪火直衝腦門,掄起拳頭狠狠砸在旁邊的消防栓玻璃罩上!
“哐當!”鋼化玻璃沒碎,悶響卻震得整條走廊嗡嗡響。
朱安波臉色鐵青,腮幫子咬得咯嘣響,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淬了毒的咒罵:“操他姥姥的!讓這王八蛋抄著了!”
李毅飛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暮色沉沉,正吞噬著縣委大院。
樓下,幾輛引擎蓋著紀委徽標的黑色轎車像聞到血腥味的獵豹,低吼著衝出大門,卷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馬樹軍半個身子探在領頭車的副駕窗外,正揮舞著手臂,意氣風發地吆喝著什麼。
冰冷的玻璃上,映出李毅飛半張臉,線條冷硬得像塊生鐵。
張大偉?不過是個引子,是個祭旗的蠢貨。這一刀砍下去,濺出來的血,隻會驚醒更多藏在暗處的豺狼。
莊稼官那番“深挖細查”的漂亮話,此刻聽著像墳頭上的紙錢,輕飄飄,透著股虛偽的涼氣。
我到想看看到底是誰在搞我李毅飛。
李毅飛想起北港村那個老船工,叼著旱煙袋,眯眼望著翻湧的水麵:“後生,水上討生活,不能隻知道躲?越躲越死!想活,就得迎著水浪,把舵把子攥死了,一篙子捅到它心窩裡去!”
退一步海闊天空?那是哄孩子的鬼話。有些太平,是跪著求不來的。
得用血,用火,用豁出命去的狠勁兒,從狼嘴裡硬生生撕出來!
李毅飛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冷透的殘茶,渾濁的水麵晃動著,映出窗外沉沉壓下的、無邊無際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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