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藤蔓纏繞,將日光遮蔽得隻餘下斑駁的光影。
腳下是濕滑的苔蘚和厚厚的腐殖層,馬蹄踏上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草木腐殖氣息和濕潤的泥土腥味,幽深寂靜,唯有鬆濤陣陣和鳥雀啼鳴。
魏和尚顯然是山中行軍的老手,示意隊伍放慢速度,提高警惕。
騎兵們的手都下意識地按在腰刀或弓箭上,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兩側陰暗的密林。
石午陽通過一路上的閒談,知道這魏和尚早年進大順軍之前還真當過幾天和尚。
經過幾日謹慎行軍,隊伍已進入興山縣境,山路愈發險峻。
這日午後,隊伍行進在一片極其陡峭逼仄的山穀中。
兩側是高聳入雲的絕壁,壁上怪石嶙峋,枯藤倒掛。
穀底布滿嶙峋的亂石和湍急的溪流,道路濕滑難行,頭頂僅能看到一線狹窄的天空。
就在隊伍小心翼翼趟過一段布滿青苔的淺灘,準備攀上一段陡峭的斜坡時。
“嗚——嚕嚕!”
一聲尖銳刺耳、如同野獸嚎叫的口哨聲猛地從前方密林深處響起!
緊接著,兩側陡峭的山坡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下馬!留下馬匹銀貨!饒爾等狗命!”
伴隨著粗野的呼喝,無數碎石、削尖的木矛如同雨點般從高處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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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強勁的弩箭破空而至!
“敵襲!結陣!護馬!”
魏和尚反應如電,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同時猛地一拽韁繩,戰馬人立而起,躲過一支致命的弩箭!
噗噗噗!
碎石木矛砸在甲胄上乒乓作響,弩箭力道強勁,有的射穿了馬鞍,有的釘在盾牌上發出悶響!
一名衝在前麵的騎兵躲閃不及,被一塊臉盆大的滾石砸中肩頭,慘叫一聲跌落馬下!
“結圓陣!舉盾!”
魏和尚舉刀怒吼!
騎兵們訓練有素,瞬間收縮隊形,外圍的騎兵紛紛舉起隨身攜帶的圓盾騎兵多用小型圓盾護身),將石午陽和受傷的同袍護在中央!
同時摘下馬腰上的騎弓,警惕地指向箭矢射來的方向。
石午陽也瞬間拔出腰刀,目光如電般掃視著兩側黑黢黢、危機四伏的密林。
襲擊者顯然不是尋常山匪!
伴隨著怪異的嚎叫和當地土語的呼喝,密密麻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山坡上的密林、岩石後麵湧了出來!
他們人數眾多,足有數百人!
個個穿著破爛、顏色駁雜的衣服,最顯著的標誌是頭上纏著各種顏色的布條,打著死結,如同一個個怪異的“毛葫蘆”。
這是一夥明末清初年間活躍在鄂西、湘西一帶的一種半匪半兵的地方武裝,頭裹雜色布,類似毛葫蘆,故稱“毛葫蘆兵”。
這幫毛葫蘆兵的武器五花八門:生鏽缺口的腰刀、腐朽的長矛、自製的強弩、沉重的鋤頭、甚至還有削尖的木棍!
雖然裝備簡陋,但個個眼神凶狠,帶著一股亡命徒的戾氣和山野刁民的野蠻!
為首一人騎著一匹高大的雜色馬,身材魁梧得如同半截鐵塔,滿臉橫肉虯結,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額貫穿下巴,手裡倒提著一柄門板寬、刃口翻卷的開山大砍刀,
正是這夥“毛葫蘆兵”的大當家——凶名赫赫的“開山虎”謝寶慶!
他旁邊,另一個騎著一匹黑騾子南方山區馬匹難得),乾瘦如猴、三角眼閃著陰鷙光芒、手裡掂量著一把帶倒鉤鐵叉的中年男子,
則是二當家“赤練蛇”吳老七!
更引人注目的是吳老七的黑騾子背上,像牲口一樣橫搭著一個被麻袋罩住上半身、隻露出不斷掙紮雙腿的女子!
女子被捆住了手腳,在麻袋裡發出嗚嗚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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