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勇氣得拳頭攥得咯咯響:“哪是什麼山賊!領頭的我認得,是張先壁麾下的先鋒張老蠻!那廝帶著三百多號人,明火執仗地就衝過來了!我手下隻有百來號人,又要護著何公子的車駕,實在......”
“先鋒張老蠻?”
石午陽想起大甸山嶺上救他一命的那個先鋒官,
“張先壁他什麼意思?”
“那狗日的張老蠻還嬉皮笑臉地說什麼"借點糧草用用"!”
陳大勇越說越氣,“要不是顧忌何公子安危,我非跟他們拚了不可!”
他猛地站起身,“石將軍,我這就回靖州點兵,非找張先壁討個說法不可!”
“且慢!”
石午陽按住他的肩膀,不管怎麼樣,他還欠著人家一份恩情所在,
“張總兵此舉蹊蹺,恐怕另有隱情。你先歇口氣,我讓人去城外先安頓你的運糧隊。”
說著轉頭對呂和安道,
“先給城外的糧隊弟兄們安排些吃食,再找郎中給受傷的弟兄看看。”
呂和安領命而去。
石午陽這才想起最關鍵的事:“何督師的公子......?”
陳大勇一拍腦門,連忙轉身朝門外喊道:“何公子!快請進來!”
隻見一個身材瘦削、穿著苗民短褂的年輕人快步走入。
他約莫二十出頭,麵容清秀卻透著堅毅,眉眼間與何騰蛟有七分相似,隻是少了那份滄桑,多了幾分書卷氣。
“末學何文瑞,拜見石將軍!”年輕人恭敬行禮,聲音清朗,
“家父常提起將軍忠勇,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石午陽連忙扶起他:“公子不必多禮!這一路可還安好?”
何文瑞苦笑一聲:“多虧陳將軍一路護持,雖有些顛簸,總算平安抵達。隻是......”
他欲言又止。
“公子但說無妨。”
“家母和我何家百餘口族人被擄,三位幼妹還在黎平附近的侗家山寨中藏身,陳總兵的人說還要再等幾日才能接出來。”
何文瑞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石午陽心頭一緊。
看來這個何公子應該還不清楚擄走他何家百餘口人的正是他口中所尊稱的陳總兵。
陳友龍不簡單,究竟怎麼瞞住這何公子的?
他不動聲色地安慰道:“公子放心,既然到了沅州,就安全了……我已快馬報與督師大人,待督師大人示下後,不日我將派兵去接迎幾位令妹。”
正說著,劉魁和曹旺聞訊趕來。
聽說糧車被劫,劉魁當場就炸了:“他奶奶的張先壁!老子這就帶兵去辰州,非把他那狗窩掀了不可!”
曹旺雖然也氣得臉色發青,卻還保持著理智:“魁爺稍安勿躁!此事蹊蹺,張先壁前幾日還送糧示好,怎麼突然翻臉?”
石午陽目光深沉:“恐怕......他是要跟靖州翻臉!”
正說著,外麵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城門守軍慌張跑進來:“司令!辰州張總兵來了一隊人馬!還帶著......帶著幾十輛糧車!”
大堂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石午陽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看來是跟著陳將軍屁股後麵來的。走,去看看這位張總兵,到底唱的哪一出!”
“報——!城外快打起來了!”城門又來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衝進府衙,嗓子都喊劈了。
正準備喝完最後一口茶就出門的石午陽聞報,手中的茶碗“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濺。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