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營將軍劉魁風風火火闖進來,鎧甲都沒卸,滿臉通紅:“司令!聽說張先壁那廝......”
話說到一半,看見桌上那封密信,頓時噎住了。
石午陽把信推過去:“自己看吧。”
劉魁看完信,眼珠子瞪得溜圓:“這......何督師糊塗啊!陳友龍都要反正了,還打什麼打?!”
“噓——”
石午陽示意他小聲,
“張先壁故意把信留給我,就是想逼我表態。”
“那咱們......”
石午陽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靴子踩得地板吱呀作響。
忽然停下,抓起冷茶灌了一大口:“傳令下去,全軍加強戒備,且按兵不動。”
“可何督師的軍令......”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堵軍門也好,何督師也罷,我護國軍也不受他們節製!”
石午陽聲音低沉,
“何況這仗打不得。我去過靖州,依我看……那靖州營在湖南,除了李大帥的忠貞營能滅了他,其他勳鎮估計差了點意思,這陳友龍不是傻子,這兩天必有動作。咱們先看看風向。”
劉魁撓撓頭:“那要是張先壁先動手......”
“他不敢。”
石午陽冷笑,
“就他那點家底,沒有護國軍打頭陣,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靖州碰陳友龍……下午城外鬨那一出就是給我看的!”
窗外傳來打更聲,已是三更天了。
石午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去歇著吧,明日還有得忙。”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劉魁欲言又止,最終抱拳退下。
石午陽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黑黝黝的群山輪廓。
湘西的夜風帶著潮濕的草木氣息,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何騰蛟的密信、張先壁的算計、陳友龍的處境......這些念頭在腦子裡打轉。
最後定格在陳大勇臨走時說的話:“家兄說了,最多三日……!”
“三日......”
石午陽喃喃自語,
“陳友龍,你可彆讓我賭錯了。”
他轉身回到桌前,把冷透的飯菜胡亂扒進嘴裡。
米粒硌牙,臘肉腥鹹。
……
晨光微熹,石午陽正蹲在院角的青石板上刷牙。
木柄牙刷在牙齒上刮出"沙沙"的聲響,青鹽的鹹澀在舌尖蔓延。
ps:明朝時期,牙刷已經作為一種商品在店鋪上進行銷售了,材質多樣,如象牙材質的牙刷,刷毛采用馬毛製作,形狀和功能已經跟現代牙刷沒有區彆。一些醫學文獻中也記載了許多用藥物擦牙的方法,如用薄荷玄明散、白芷、細辛等藥材研成極細末擦牙。
突然,院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滿身塵土的傳令兵踉蹌著衝了進來。
“司...司令!何督師從永州府來的回信!”
石午陽吐出嘴裡的鹽水,胡亂抹了把臉:“這麼快?”
他接過信筒,指甲摳開火漆時帶起一小片木屑。
信紙在晨風中簌簌作響。何騰蛟的字跡比平日更加潦草,顯然寫得很急:
“......金部勢盛,不久將儘取江西全境,清廷顧及長江防務,已令孔有德等三偽王已率主力出湖湘境北撤漢陽,湖南清軍僅餘三總兵,即長沙餘勇、衡州張國柱、永州餘世忠三部,皆不足慮。本督已領兵圍永州,旦夕可下......”
看到這裡,石午陽眉頭稍展。可接下來的內容讓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然,靖州陳友龍反複無常,挾擄本督家眷,罪不容誅。著令石將軍即刻會同張先壁部,速剿靖州營......吾子文瑞盼送往柳州行在......”
信紙邊緣被攥出了褶皺。
石午陽深吸一口氣,晨間的涼意沁入肺腑。
何騰蛟這是鐵了心要動陳友龍,連“著令”二字都用上了。
喜歡大明餘暉中的守夜人請大家收藏:()大明餘暉中的守夜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