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嶽感覺自己仿佛在無儘的黑暗深淵中沉淪。意識如同破碎的浮萍,時而感受到刺骨的冰寒,那是邪異能量侵蝕的惡毒;時而又被一絲溫和的暖流包裹,那是玄誠子不惜本源輸入的真氣與丹藥之力在苦苦支撐。無數混亂的碎片在腦海中衝撞:震天的喊殺、飛濺的鮮血、嶽璃決絕的背影、合丹冷酷的笑容、還有那衝天的暗紅邪光與最後吞噬一切的恐怖能量漩渦…
痛苦、憤怒、不甘、還有一絲深藏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的神識徹底撕裂。
就在這無儘的混亂與折磨中,一點微弱的、卻異常執拗的清明始終未曾完全泯滅。那是他穿越時空帶來的堅韌靈魂,是身負“山海界”秘密所孕育的一絲不凡,更是對巴州軍民、對未竟事業、對那些追隨他人的無儘責任!
我不能倒在這裡!
一個聲音在他靈魂深處咆哮。
巴州需要我!淩一需要我!華夏的命運,不能就此斷絕!
這強烈的執念,如同在狂風巨浪中死死錨定的巨艦,任憑意識如何顛簸,始終不曾傾覆。它開始一點點地收攏那些破碎的意識碎片,對抗著邪異能量的侵蝕,貪婪地吸收著玄誠子帶來的生機…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那無儘的黑暗似乎褪去了一些,變成了朦朧的灰霧。身體的感知開始一點點恢複:劇烈的頭痛、渾身散架般的酸痛、還有胸口那股揮之不去的憋悶感…
他艱難地試圖睜開眼皮,卻感覺重於千鈞。耳邊隱約傳來壓抑的交談聲,似乎是張玨和冉璡。
“…王堅大人又暗中送來一批藥材,真是雪中送炭…”
“…合丹大營依舊沒有動靜,但其斥候活動越發頻繁,像是在等待什麼…”
“…新兵操練已初見成效,隻是缺乏老卒帶領…”
“…淩一先生…還是老樣子…玄誠道長說其內部似乎有極微弱能量反應,但無法探知究竟…”
“…江南西路…墨家峪…信物…”
聲音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但每一個詞都像錘子敲擊在淩嶽的心上。巴州未穩,外敵環伺,淩一…還有希望…江南西路…
更強的意誌湧起!他必須要醒來!
終於,在一次竭儘全力的掙紮後,他的眼簾顫抖著,睜開了一道縫隙。
模糊的光線湧入,刺得他眼睛生疼。適應了好一會兒,眼前的景象才逐漸清晰:熟悉的帥府內室屋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主公!您醒了?!”一個充滿驚喜和哽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淩嶽艱難地轉動眼球,看到的是嶽璃那張寫滿疲憊與擔憂、卻又因激動而泛起紅暈的臉龐。她似乎一直守在這裡,眼窩深陷,但此刻眼中充滿了狂喜的亮光。
“水…”淩嶽的喉嚨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發出嘶啞微弱的聲音。
嶽璃立刻小心翼翼地用棉絮蘸著溫水,一點點滋潤他乾裂的嘴唇。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真實的生機感。
這邊的動靜立刻驚動了外間的人。很快,張玨、冉璡、劉整、玄誠道長等人全都湧了進來,看到淩嶽真的蘇醒,無不激動萬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主公!您可算醒了!”
“蒼天有眼!”
“快,快去叫李醫官!”
內室頓時一陣忙亂。李清菡很快趕來,仔細為淩嶽檢查了身體,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將軍脈象雖弱,卻已平穩,邪氣漸退,真是萬幸!隻是元氣大傷,仍需長時間靜養,萬不可再勞神動氣!”
眾人連連稱是。
淩嶽緩了好一會兒,才積攢起一些力氣,聲音依舊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外麵…情況如何?合丹…呂文德…楊立…”
張玨連忙上前,儘可能簡潔地將當前局勢、王堅的援助、以及“穩內藏鋒”的策略彙報了一遍。
淩嶽靜靜聽著,眼神閃爍,大腦飛速運轉,雖然虛弱,但那份冷靜和決斷力似乎已經回歸。聽到合丹未退、呂文德停滯、楊立觀望時,他眉頭緊鎖;聽到王堅暗中援助、川北聯絡、散布假消息時,他微微頷首;聽到軍民用命、城防修複、新兵訓練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最後,他目光投向角落淩一的殘骸:“淩一…他…”
玄誠子上前一步,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淩居士,貴友狀態奇特。那日強行汲取龐雜能量後,其內部似乎並未完全沉寂,偶有極其微弱的、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散發,似在…緩慢轉化吸收那些力量?然其本體損傷太重,貧道亦無法探知其意識是否複蘇,更不知是福是禍。”
淩嶽沉默片刻,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淩一還有反應,這就是最好的消息!哪怕蘊藏著未知的風險,也總比徹底報廢強。
“江南西路…墨家峪…是怎麼回事?”他想起昏迷中模糊聽到的詞彙。
冉璡連忙將探隊傳回的消息詳細稟報。
“《機要篇》…信物…機緣…”淩嶽喃喃自語,眼中精光漸盛。這無疑是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機關偃術,很可能就是修複淩一,甚至理解這個時代某些超常技術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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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清楚,此刻巴州危機未解,自己重傷未愈,絕不可能親自前往。派彆人去?如此重要隱秘之事,非心腹且機敏之人不能勝任。而眼下,他身邊可用之人幾乎都脫不開身。
“此事…容後再議。”淩嶽壓下心中的急切,他知道當前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軍新挫,當以固守恢複為上。一切依原定策略,對外示弱,對內強筋。合丹不動,我不動。呂文德那邊,繼續讓王堅大人周旋。南線…盯緊楊立即可。”
他的思路清晰,命令明確,讓原本有些惶惑的眾人頓時有了方向。
“主公英明!”眾人齊聲應諾。
接下來的日子,淩嶽開始了艱難的恢複過程。他聽從醫囑,大部分時間靜臥休息,由李清菡和玄誠子聯手用藥石和真氣為他調理身體。但他並未完全放下政務,每日都會聽取張玨、冉璡等人的簡要彙報,做出一些關鍵決策。
他的蘇醒,本身就像一劑最強的強心針,迅速穩定了巴州軍心民心。人們相信,隻要淩將軍在,巴州就垮不了!
而淩嶽在休養期間,也將部分精力投入了對那幾本羊皮古籍的進一步研究中。或許是經曆了邪術能量衝擊,又或許是意識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他對古籍中那些關於“能量”、“引導”、“墟”的晦澀描述,有了些許新的、模糊的感悟。他嘗試著將那些支離破碎的信息與淩一最後的狀態、與玄誠子的道法、甚至與“山海界”的奧秘聯係起來思考,雖然大多仍是猜想,卻仿佛為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這一日,他正靠在榻上翻閱古籍,玄誠子在一旁為他講解一段關於“靈性材料”的記述,親兵來報:派往合丹大營方向的“夜不收”斥候,冒死抓回了一個舌頭,並非普通蒙古兵,而是一個看似薩滿學徒的少年!
淩嶽眼中精光一閃:“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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