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血色黎明【1】
技術區的服務器指示燈紅得像燒紅的烙鐵，每台機器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散熱風扇的嗡鳴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人困在中央。我盯著數據麵板上跳動的數字，在線人數800萬的紅色標識像顆定時炸彈，每跳一下都震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現在的在線人數已經突破800萬，”我把喝空的功能飲料罐捏扁，鋁皮變形的聲音在機房裡格外刺耳，“我們的服務器還能撐多久？”
夜鷹的機械臂在控製台上來回翻飛，金屬指尖敲得鍵盤劈啪作響。他額頭上的汗珠順著機械義眼的邊緣往下淌，在下巴彙成水珠滴落：“按照目前的優化進度，最多再撐24小時。”他調出服務器負載圖，紅色的峰值線已經頂到了圖表最上端，“就像擠滿人的電梯，再進一個就得報警——哦不，是直接墜毀。”
沈青荷突然從旁邊的終端機前抬起頭，眼鏡滑到鼻尖上，露出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她手裡攥著半截數據線，咬線皮的動作帶著明顯的焦慮：“我剛收到消息，黑客組織‘血色風暴’正在暗網集結。”她把屏幕轉向我們，匿名論壇上的招募帖已經蓋到了三千樓，“他們準備發起ddos攻擊，目標是咱們的核心服務器。”
我看著帖子裡那些囂張的言論——“今晚讓星隕變成流星”“800萬玩家一起掉線的場麵想想就刺激”，後槽牙忍不住磨得咯咯響。ddos攻擊就像用垃圾堵住下水道，管你水管多粗，照樣讓整個係統癱瘓。上次赫爾實驗室用這招對付我們的備用服務器，害得我們丟了三個月的測試數據。
“這下麻煩大了。”我摸出備用硬盤往口袋裡塞，金屬外殼硌得胯骨生疼。現在星隕和星際集團的係統綁在一根繩上，我們的服務器崩潰，林梟那邊也得跟著陪葬，但那老狐狸肯定早有準備，不像我們，連備用機房都租在菜市場樓上。
鬼手突然從服務器機櫃後麵鑽出來，機械義眼的紅光比平時亮了三倍。他手裡拽著份緊急方案，紙張邊緣被汗水浸得發皺：“我有個辦法！”他把方案拍在操作台上，咖啡漬在“分布式防禦”幾個字上暈開，“我們可以臨時租用雲服務器，把流量分攤到不同節點，同時啟動‘防火牆支援隊’。”
我抓起方案紙，指尖劃過“玩家設備集群”幾個字時突然頓住。這招夠野，相當於把玩家的手機、電腦都變成小型服務器，用幾百萬台設備組成防禦網——但風險也大得離譜，萬一控製不好，玩家的設備會被黑客反向入侵。
“這主意行得通嗎？”我盯著鬼手的機械義眼，想從那片紅光裡看出點猶豫，卻隻看到了瘋狂的興奮。
“理論上可行。”鬼手的機械臂彈出微型投影儀，在空中投射出模擬動畫，“就像《複仇者聯盟》裡的平民軍團，每個人都是防線的一部分。”他突然壓低聲音，“但需要大量資金租雲服務器，還得讓玩家心甘情願把設備貢獻出來——這可不是發個公告就能搞定的。”
夜鷹突然拍了下大腿，機械義眼的藍光閃得像霓虹燈：“我知道該怎麼做！”他調出星隕玩家社區的後台，置頂帖還是昨天的競技場戰報，“讓社區管理員發緊急動員，就說星隕快沒了，需要玩家搭把手。”
沈青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玩家論壇的首頁突然彈出紅色彈窗，像火災警報器一樣紮眼。夜鷹搶過麥克風，聲音透過變聲器傳出，帶著刻意營造的緊迫感：“各位玩家，星隕遊戲公測遭遇危機！黑客組織要讓800萬人一起掉線！”他停頓了兩秒，讓恐慌發酵，“願意參與服務器守護計劃的玩家，請在公測第三天登錄指定頁麵，用你們的設備組成防線——星隕能不能活過今晚，就看咱們了！”
我盯著論壇的刷新頻率，每秒鐘新增的回帖數突破了萬條。
“臥槽真的假的？敢動我肝了三天的賬號試試！”
“坐標山東，電腦已備好，隨時待命！”
“有沒有技術大佬說說怎麼操作？小白也想幫忙！”
“剛給媳婦做了思想工作，她把追劇的平板也貢獻出來了哈哈哈”
沈青荷突然捂住嘴，肩膀開始發抖。我湊過去看她的屏幕，有個id叫“老班長”的玩家發了段視頻——輪椅上的老人對著鏡頭敬禮，身後的電腦屏幕正顯示著星隕的登錄界麵：“小夥子們放心，爺爺雖然手腳不利索，但這台舊電腦還能頂一陣。”
“係統提示：檢測到玩家參與熱情異常高漲，防禦計劃成功率+20。”虛擬麵板上的支持率曲線陡得像懸崖，“雲服務器供應商已主動聯係，願意免費提供帶寬支持——對方ceo是星隕初代玩家。”
鬼手突然吹了聲口哨，機械義眼掃過屏幕上滾動的玩家id：“看來咱們不是在孤軍奮戰。”他調出防禦係統的架構圖，“我把玩家設備分成二十個集群，每個集群對應一個雲服務器節點，就算被攻破幾個也不怕。”
夜鷹的機械臂正在組裝信號增強器，金屬零件碰撞的聲音像在搭積木：“已經和三大運營商打過招呼，今晚給星隕玩家開綠色通道，延遲能降到10毫秒以內。”他突然笑出聲，“剛才聯通的技術主管說，他兒子正在地下競技場衝段位，要是服務器崩了，回家得跪鍵盤。”
我望著技術區窗外的天色，夕陽把雲層染成血紅色，像極了遊戲裡“血色黎明”的場景。服務器的嗡鳴聲裡混進了奇怪的節奏，仔細聽竟像是無數台設備在同步呼吸——那是800萬玩家的設備通過網絡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生命體。
“還有十分鐘。”沈青荷報出倒計時，指尖懸在啟動按鈕上方，“所有玩家設備已接入，就等黑客動手了。”
機房的燈光突然暗了一下，服務器的指示燈集體閃爍。係統暴躁提示：“檢測到異常流量湧入，攻擊強度達到100gbps！”虛擬麵板上的防禦數值像心電圖一樣劇烈跳動，“‘血色風暴’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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