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想到，二十年後，當初他奉若神明的德國技術，卻成了卡住他脖子的那根最硬的骨頭。而那個被他譏諷為“老焊工”的人，居然在一個技校裡，重新豎起了大旗。
荒謬，又透著一股讓他心煩意亂的詭異。
李建業拿起內線電話。
“給我接辦公室，擬一份公函，發給海城職業技術學院。就說，神州航發集團為響應國家‘產學研’結合號召，將派專家組前往貴校，進行考察與指導工作。”
放下電話，李建業走到窗邊，看著樓下代表著國內最頂尖工業水平的廠房，眼神變得複雜。
他絕不相信一個技校能解決他百億團隊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但萬一呢？
萬一林振華那個老頑固，真的搗鼓出了什麼新東西……那也必須掌握在國家隊手裡。
他這次去，是指導，是接收。
……
海城職業技術學院，校長辦公室。
鐘振國將一份燙金的公函放在王謙的桌上。
“校長，神州航空發動機集團發來的，說是要來我們學校考察指導。”
王謙沒有立刻去看公函，而是拿起了鐘振國同時遞過來的另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人物檔案，首頁上是李建業的照片。
檔案內容很簡潔。
【李建業，神州航發總工程師，“秦嶺”項目總負責人。】
【項目現狀：因渦輪葉片耐高溫性能不達標，項目已停滯三年。】
【補充：此人曾在‘昆侖’項目中，力主引進國外技術，並公開否定了林振華院長的‘龍鱗焊接法’。】
王謙的手指在最後那行字上輕輕敲了敲。
一切都串起來了。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那座已經拔地而起的銀灰色巨型廠房，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想來“指導”？
想來“摘桃子”？
王謙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鐘振國的內線。
“老鐘，公函收到了。”
電話那頭，鐘振國正在等待指示。
“批準他們的申請。”王謙的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告訴後勤，按照最高規格準備接待。”
鐘振國應了一聲，正要掛斷。
“還有，”王謙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通知林院長，讓他和他的學生們安心搞研究，不要被任何外界事務分心。”
“這次考察，我親自來接待這位李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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