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高麗紙糊滿燈架四周,紙上繪纏枝蓮紋,燈架底部留通風小口;
點燃鬆脂後,熱氣流上升帶動輪盤轉動,紙人隨輪盤旋轉,從燈外看,便似一群孩童在燈內走馬嬉戲,光影流轉十分有趣。
我把製作清單和設計圖一起交於統領,讓他尋匠人打造,完成後送與東宮。
近午時分,棚屋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我正對著案上的兒戲圖樣核對木料清單,就見統領捧著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進來,指尖還沾著些未乾的塵土:“殿下,京中內侍剛到,東宮來的信,說是邀您回鑾參加小皇孫的洗三宴。”
火漆印上是東宮專屬的纏枝紋,拆開信時,信紙邊緣還帶著宮中新製的蘭花香。
九弟的字跡比從前沉穩了許多,字裡行間滿是欣喜,說父皇聞得喜訊後龍顏大悅,已下旨讓禮部操辦洗三宴,特意叮囑他務必請我回京,說皇孫的第一麵,做伯父的不能缺席。
我指尖摩挲著信上“兄若歸來,同觀麟兒”幾字,胸口的灼痛又隱隱泛了上來,忙抬手按住衣襟,緩了片刻才對統領道:“你去回了內侍,就說河道疏浚已到最後關頭,中遊堤壩還需盯著夯築,若此時離開,恐生紕漏。”
統領遲疑了一瞬:“殿下,這是小皇孫的洗三宴,太子殿下特意……”
“我知道。”我打斷他,目光落回案上的木鳶圖樣,蟬翼紗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淺光,“你再備一份回函,我在這邊守著河道完工,便是給皇孫最好的賀禮——待來年他能跑跳了,我再帶他看這暢通的河道,看沿岸百姓的收成。”
說罷,我拿起筆,在回函末尾添了句“皇孫安康,東宮順遂”,字跡雖有些輕顫,卻字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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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統領接過信函轉身離去時,我望著窗外的春陽,想起九弟幼時總纏著我放風箏的模樣,那時他還要踮著腳才能把線遞到我手裡。
如今他已成家有了子嗣,我這做兄長的,能護著他的江山、護著他的孩子平安長大,便夠了。
洗三宴雖不能去,可這河道裡的水,會帶著我的心意,歲歲滋養著他守護的天下。
夏初的風帶著水汽拂過堤岸時,最後一方加固的堤壩終於夯築完畢。
我扶著統領遞來的木杖站在高處,望著河道裡奔湧的清水順著新修的閘門分流,民夫們放下鋤頭歡呼的聲音,混著岸邊孩童的笑鬨聲,在河穀裡久久回蕩。
匠人捧著完工的圖紙上前,指尖劃過中遊彎道的標注:“殿下,整條河道清淤畢、堤壩固、閘門修,從今往後,汛期再不怕潰堤,沿岸千頃良田都能引水灌溉了。”
我接過圖紙,指腹撫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墨線——耗時兩載半,提前半年,如今終於成了。
岸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是當地官員帶著百姓趕來,為首的老農捧著一壇新釀的米酒,顫巍巍跪在地上:“殿下為咱修好了河道,往後日子有盼頭了!這壇酒,您一定要嘗嘗!”
我忙讓統領扶起老農,指尖卻因激動微微發顫——我要的從不是謝禮,是這天下百姓能安穩度日,是九弟的江山能少一分隱患。
護一人,也護天下!
待人群散去,暮色已漫過河道。
我坐在堤岸的老槐樹下,望著水裡映出的星光,想起春日裡設計兒戲時的模樣。
如今河道成了,皇孫該也滿月了吧?
胸口的疼痛又按時襲來,我知道時日不多了!
統領站在一旁,見我臉色發白,輕聲道:“殿下,河道已竣工,咱們是不是該回京了?”
我搖了搖頭,望向京城的方向:“你們先回京,我想看看這河道裡的水,能不能淌過這個夏天。”
夜風漸涼,我裹緊衣襟,聽著水流聲在耳邊回響。
這河,會帶著我的心意,歲歲年年滋養這片土地;而我,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為這天下、為九弟做成這件事,便也算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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