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正是失蹤的主播夜姬。
她麵容憔悴,雙眼布滿血絲,正對著鏡頭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第六天了……我每天都能聽見衣櫃裡有呼吸聲……她說她很餓,很冷……她說她叫小魚……可我就是小魚啊……”
突然,鏡頭劇烈地晃動起來!
她身後那個緊閉的衣櫃門,猛地被從裡麵推開,一隻青紫色的、不似活人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
在夜姬被拖入衣櫃的最後瞬間,牆上的投影屏幕閃過一行冰冷的代碼:
【情感峰值:恐懼+98,已達標。啟動‘歸位協議’。】
陳三皮的瞳孔驟然縮緊。
夜姬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而那個詞——“歸位”,與醫院護士口中他出生時的記錄,“歸位失敗”,何其相似!
“滴答,滴答……”
牆上的電子鐘,時針、分針、秒針在“12”的位置重合。
第七日的午夜,到了。
整個數據中心的溫度仿佛在瞬間被抽空,驟降到冰點。
所有服務器的指示燈,由正常的藍色,齊刷刷地轉為一種不祥的詭異紫色。
空氣中,開始彌漫開一股腐朽的棺木氣息。
“她”要出來了。
陳三皮深吸一口氣。
他沒有選擇暴力破壞主機,那隻會引發不可控的災難。
他從背包裡,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琉璃瓶,又從外賣箱的夾層中,拿出了一塊完成之前訂單後,係統獎勵的、由純粹恐懼能量凝聚而成的菱形“恐懼結晶”。
他將結晶投入瓶中,對著瓶口,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訂單我不接了。但這貢品,我替你送去。”
他猛地撬開腳下的一塊通風井蓋板,露出了下方直通地底的那根青銅管道。
他毫不猶豫地將整個琉璃瓶拋了下去。
瓶子墜入深邃的黑暗,沒有發出碎裂聲。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從地基最深處傳來的、仿佛跨越了千百年的幽長歎息。
下一秒,機房內所有的服務器屏幕,同時黑屏。
死寂持續了三秒。
屏幕又逐一亮起。
畫麵不再是數據流,竟變成了無數個從衣櫃內部向外窺視的視角。
最後一扇門,在所有屏幕上同步緩緩開啟,夜姬的身影踉蹌著從黑暗中走出。
她滿臉淚痕,手裡卻緊緊攥著一塊已經融化了一半的阿爾卑斯奶糖,哽咽著,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那個外賣小哥……以前送餐,總會多給我一塊……”
話音未落,她身體一軟,暈倒在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三皮的腦海裡,那冰冷的係統提示音也隨之浮現:
【異常交易完成。】
【獲得‘陰寒儲物’權限,解鎖‘差評預警’功能。】
他背包裡那個平平無奇的外賣箱,箱體內部,一層細密的冰霜紋路悄然浮現,又迅速隱去。
他正準備趁亂撤離,左手掌心的黑色血紋卻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仿佛被烙鐵燙過。
他猛然抬頭,駭然發現,整排服務器的屏幕再次亮起!
這一次,屏幕上不再是夜姬的影像,而是他自己——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他:在城中村的雨夜裡接單的他,在博物館裡點燃消防馬甲的他,在殯儀館的燭火下,用血寫下“拒收”二字的他……
一個毫無感情的冰冷機械音,通過所有揚聲器,在整個機房內回蕩:
“用戶id:047,行為已嚴重偏離預設路徑。啟動‘糾偏程序’。”
“轟隆——”
地麵那根青銅管道猛然震動,水泥地表炸開,一隻與拖走夜姬時一模一樣的青紫色鬼手,破土而出,帶著刺骨的陰寒,直取他的心口!
麵對這必殺一擊,陳三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恐懼。
他笑了。
他反手從懷裡抽出了一張畫滿了朱砂符文的黃紙,在那隻鬼手即將觸碰到他胸膛的千分之一秒,不退反進,閃電般將黃紙狠狠塞進了主控服務器的散熱槽中!
“你們用數據算命,我用符紙改命。”他貼著轟鳴的機器,輕聲宣告,“這買賣,現在換我定價。”
滋啦——!
刺眼的電流瞬間炸裂,黃紙符文與核心數據流發生劇烈對衝,火光衝天。
混亂之中,無人注意到,陳三皮那個黑色的外賣箱一角,一滴殷紅的血珠悄然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留下一個形如簽收印章的微小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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