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償召喚!”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啟動了這個曾讓他看到母親幻象的係統能力。
他以為會再次看到那個讓他心軟的背影,可這一次,係統界麵上浮現的,卻是一個佝僂、乾瘦、滿臉皺紋的虛影——那個曾經在城中村的巷子裡,教他辨認各種香火、草藥的藥婆!
她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將一束乾枯的草藥虛影,塞進了他的手中。
陳三皮的笑聲戛然而止,眼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
這味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這是當年母親病重時,他跑遍了全城的中藥鋪才湊齊的方子!
那個他永遠也還不清的人情!
原來,他所有的軟肋,他所有的虧欠,都被係統一一記錄在案。
“哈哈……哈哈哈哈!”他含著淚放聲大笑,用唯一能動的左手,將那束虛幻的草藥猛地拍進了身前的外賣箱中。
“係統!我給你下最終訂單!”他在腦中瘋狂咆哮,“【限時訂單】:‘償還未完之願’!訂單獎勵:借用‘靜默賬簿’權限一息!”
外賣箱內,那束草藥虛影瞬間燃起熊熊烈焰,一行從未見過的金色篆字在火焰中炸開:
【權限判定通過……標記目標:‘靜默賬簿’……已激活!】
嗖——!
微型羅盤瞬間從外賣箱中飛射而出,化作一道金光,無視了土蛀的阻攔,徑直射向它身後那個幽深的石龕!
塵封千年的青銅賬簿轟然現形,在金光的照射下,它竟自動翻開了書頁!
一道比羅盤金光更純粹、更古老的光線,從賬簿中射出,精準地連接到了陳三皮左手掌心的血色裂紋上。
也就在這一刻,那個被壓在石下的墓童偶殘骸,突然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撲向土蛀,用它那脆弱的陶瓷頭顱,狠狠撞向土蛀胸口那顆搏動著的晶化心臟!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土蛀的晶化心臟應聲而碎。
它龐大的身軀一僵,毀滅性的地脈衝擊瞬間平息。
它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的窟窿,那張非人的臉上,竟發出了一句清晰的人類話語:“謝謝……我終於……不用再給他們講故事了……”
話音落,它整個身體化為無數晶體粉末,簌簌飄散。
地脈平息,萬籟俱寂。
那本懸浮在空中的青銅賬簿,在完成了“借用”之後,也緩緩合攏,準備再次隱匿。
但就在它合攏的最後一刹那,一頁泛黃的紙張,竟從書頁中掙脫出來,輕飄飄地落向地麵。
紙上,隻有一行小字:“持有此頁者,可查閱賬簿中任意一人過往交易——限一次。”
陳三皮捂著流血的肩膀,踉蹌著走過去,撿起了那張紙頁。
他沒有絲毫猶豫,用沾血的手指,在空白處寫下了三個字——沈知微。
他母親的名字。
字跡寫下的瞬間,便如被烙鐵燙過一般,迅速燃燒起來,化作三行冰冷的青銅色記錄:
【交易對象:陳三皮之母,沈知微】
【交易內容:以殘魂為代價,延命三年,觀其子歸來】
【交易代價:其子陳三皮靈魂歸位時,必須無條件簽署‘幽冥契’,成為食錄之主】
陳三皮如墜冰窟,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原來,他的複活,他的金手指,他的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他最敬愛的母親,在他死後,為他預購的一份賣身契。
“陳三皮……”司空玥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欲言又止。
最終,她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將那半塊還殘留著她體溫的玉蟬,塞進了他的手裡。
“拿著。如果賬簿真的能追蹤你,那這塊同源的玉蟬,至少能讓你知道……它下一次想找你的時候,會從哪個方向來。”
陳三皮麻木地接過玉蟬。
就在玉蟬與他的手掌接觸的瞬間,他外賣箱裡的微型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起來,最後猛地一轉,指向了城市深處的一個方向——那是一家早已廢棄多年的、他曾經無比熟悉的醫院。
“哇——”
一聲淒厲的嬰兒啼哭,突兀地從地底深處傳來,空洞而怨毒,仿佛一扇看不見的門,正在他們腳下,緩緩開啟。
哭聲像一記警鐘,震得陳三皮一個激靈,瞬間從徹骨的寒意中清醒過來。
暴露了!
“靜默賬簿”的持有者,已經通過剛才的連接,鎖定了他的位置!
他看著羅盤指針指向的方向,又聽著腳下那不祥的哭聲,一個念頭瘋狂滋生。
他必須立刻消失,從所有可能的視線中消失。
這城市裡,最能掩蓋一個活人氣息,最能與汙穢和死亡融為一體的地方……
遠處的哭聲仿佛一根無形的引線,點燃了這座地下陵寢中所有沉睡的怨念。
陳三皮不再停留,他抓起外賣箱,頭也不回地朝著來時的盜洞衝去。
他必須在黎明之前,在那些“收債人”找上門之前,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堆真正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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