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皮的腦海裡瞬間跳出這個名字。
傳說中遊蕩在記憶縫隙裡的代價之靈,能為那些被奪走“存在”的空皮人縫補五官,讓其重獲認知,但交易的代價,是活人的壽命。
女鬼平滑的臉轉向陳三皮的方向,“看”著他,沙啞的嗓音像是從朽木中擠出:“我能幫你……找回她的臉……但你要借我……一天壽命。”
陳三皮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多久?”
“十二時辰。”
“換。”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話音落下的瞬間,影縫娘的身影如鬼魅般貼近,那根穿引著頭發的銀針,毫不留情地紮進了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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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炸開,卻又迅速轉化為一種極致的虛無。
陳三皮感覺自己生命中某段不知名的時光,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抽離,化作了影縫娘針尖上的一點熒光。
下一瞬,他眼前一花,地窖的半空中竟浮現出母親模糊的虛影,無數道看不見的黑影正纏繞著她,將她一點點拖向地窖更深處的黑暗地道。
“媽!”
陳三皮怒吼一聲,拔腿追入那條幽深的地道。
外賣係統依舊死寂,隻有背後箱體上那上百隻眼窩在瘋狂眨動,向他傳遞著一個明確的感知——前方,有一個無比強烈的“記憶旋渦”。
地道的儘頭,豁然開朗。
這裡竟是一間隱藏在地下的焚化室。
巨大的焚化爐早已熄滅,爐門敞開,透著森森寒意。
燭母就站在爐前。
她手中那盞昏黃的屍油燈,照亮了牆壁上一道被強行烙印上去的人形輪廓——那是母親的影子!
燈芯的火焰像一支畫筆,正一點點舔舐著影子的邊緣,將其更深地刻進牆體,融入燈光。
“我要讓全世界都看見我,記住我。”燭母沒有回頭,聲音裡帶著積攢了數十年的冰冷怨毒,“可一個被遺忘者的名字不夠響亮,得有一個‘被記住的人’來做我的容器,做我的新名字……你媽當年燒了我的名冊,今天,你就該用她的名字,還回來。”
“她已經懺悔了一輩子!”陳三皮目眥欲裂,“她活在愧疚裡,每天都睡不好覺!”
燭母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緩緩轉過身,那張被火燒得模糊的臉上,隻有怨恨:“可誰來記我的悔?誰又來還我的命?”
話音未落,燈焰猛地暴漲,牆上母親的影子發出無聲的尖叫,劇烈地扭曲起來!
來不及了!
陳三皮腦中電光石火,猛然想起在安寧局那位守碑人老周的筆記裡,看到過的一段關於“因果律”的禁忌之法:以己之名,喚彼之痛!
他毫不猶豫地狠狠咬破舌尖,腥甜的鮮血瞬間灌滿口腔。
他衝到另一麵牆邊,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指,用儘全力在粗糙的牆壁上寫下三個血字——
陳三皮。
寫完,他轉身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血手掌狠狠拍向了燭母手中那盞屍油燈的燈座!
刹那間,燈焰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猛地向內倒卷,整個地窖陷入了比之前更純粹、更深沉的絕對黑暗。
陳三皮的名字在血泊與黑暗中燃燒,那份屬於他自己的“存在感”,通過那隻血手,蠻橫地衝入了燭母的執念核心,強行換來了一瞬間的共鳴——
燭母的動作停滯了。
她怔怔地看著牆上那三個正在滲血的字,空洞的眼眶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融化。
她喃喃自語,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這片黑暗:“也有人……記得彆人的名字啊……”
就是這一瞬的鬆懈!
牆壁上,母親的影子猛地掙脫了燈火的束縛,化作一道流光,飛入陳三皮拍在燈座上的左手掌心,瞬間凝聚成一道溫熱的血痕。
也就在此時,他背後的外賣箱發出一聲劇烈的震動,那層沉寂許久的暗金色鱗膜重新凝聚成形,浮現出一行從未見過的、閃爍著警告意味的暗金色提示:
【檢測到高純度因果載物……是否發起‘反向投喂’?】
陳三皮還來不及理解這行字的意思,身後的外賣箱“哢”地一聲,箱底竟自行彈開。
一隻完全由黑色灰燼組成的手,從箱底的黑暗中猛地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那隻灰燼之手的指紋,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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