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派人調查發現,一些流浪漢在誤食了地麵上偶爾析出的這類晶體後,竟產生了強烈的幻覺,自稱“被祖先喂養”,開始拒絕進食現實世界的一切食物,身體在迅速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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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焚毀!
他剛要動手,掌心那道封印留下的舊傷卻毫無征兆地裂開,滲出的血珠並未滴落,而是在空中懸浮、聚合,緩緩組成了四個字。
“讓他們吃。”
韓九渾身一震。
這不是侵蝕,是呼喚!
是那些被遺忘的魂魄,在用這種方式向世界的規則發出最原始的乞求。
他閉上眼,隨即猛地睜開,他割破手臂,任由鮮血滴入那些晶狀根須的基部,聲音沉穩如山。
“吃可以,拿命來換。”
刹那間,所有晶穗同時崩解,化作一場細密的灰雨簌簌落下。
每一粒灰燼之中,都包裹著一枚微型骨片,上麵用古老的銘文刻著不同的姓名。
他拾起腳邊一枚,神識掃過,低聲念道:“李大山,一九八七年餓死於雪夜——你兒子今早吃了三個肉包子,記得很清楚。”
手中那枚骨片,應聲化為齏粉。
另一邊,司空玥正在翻閱安寧局的絕密檔案。
一個被塗黑的編號“x08”引起了她的注意。
“食錄計劃”的公開資料裡隻有七名誌願者。
這第八人是誰?
所有記錄都被銷毀,唯一的殘片上隻有一句話:“他不肯吃分配的食物,說要留著肚子等女兒做的飯。”
心頭一動,她順著這條被塵封的線索追查下去,最終,在一座早已廢棄的城郊小學裡,找到了一間從內部反鎖的教室。
推開門,一股陳腐的灰塵氣息撲麵而來。
教室裡空空蕩蕩,隻有講台上,擺著一套老舊的鋁製兒童餐具,碗中盛著一捧早已碳化、與灰塵融為一體的黑色顆粒。
就在她準備取樣的瞬間,一個稚嫩的孩童笑聲,毫無征兆地從她身後響起。
她猛地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唯有那麵布滿裂紋的黑板上,粉筆灰自行彙聚,歪歪扭扭地寫下一行字。
“老師,我爸說今天帶飯團來,你能不能不吃完?”
司空玥怔住了。
這句話,她見過——在陳三皮那本被追回的、字跡潦草的童年日記裡。
她緩緩地,在那張積滿灰塵的小凳子上坐下,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一個還帶著餘溫的飯團,輕輕放在講台上,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這次,我不吃完。”
死寂。不知過了多久,講台上的飯團,憑空少了一角。
黑板上的字跡模糊,重組成最後一句。
“謝謝老師,我吃飽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間教室的結構仿佛被抽走了最後一根支柱,轟然坍塌。
司空玥在彌漫的煙塵中衝出,回頭望去,隻剩一片瓦礫廢墟。
而在廢墟中央,那枚被咬掉一角的飯團,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暴雨再臨。
城市邊緣一座廢棄的電話亭內,老刀看著自己的保溫箱,臉色鐵青。
箱體自動連接至一個未知頻段,界麵上跳出一條覆蓋全城的全域廣播。
【所有送餐者注意:下一單,收件人是你自己。】
他冷笑一聲,剛要選擇撕單,屏幕上的字跡瞬間變化,浮現出他母親年輕時的黑白照片,備注也隨之改變。
“兒子,下雨了,回來吃飯。”
老刀魁梧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電話亭的玻璃門被推開,韓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雨幕中,手中緊握著那塊“拒食者,立契”的青銅牌。
“彆接。”韓九低喝,聲音仿佛能穿透雷鳴,“這是‘它們’學聰明了——用你最想見的人,騙你主動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媽的!”老刀雙目赤紅,猛地將那台價值不菲的特製保溫箱高舉過頭,用儘全身力氣怒吼:“老子送的是單,不是魂!”
“轟!”箱體在他手中炸裂,無數精密的零件混著雨水四濺。
可就在同一時刻,千裡之外,一位正在雨中派送“白飯一碗”訂單的年輕女孩,突然停下電瓶車。
她怔怔地望著手中的塑料飯盒,喃喃自語:“媽,你怎麼來了?”
她緩緩抬頭,冰冷的雨幕中,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正站在不遠處,手裡似乎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遙遠的天際之上,那道赤色流星的殘影,幾不可察地微微偏轉了一下,像一個滿意的、輕輕的點頭。
廢墟之中,司空玥緊緊握著那枚缺了一角的飯團,它堅硬冰冷,卻又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真實質感。
她看著遠處天際那抹詭異的紅光,一個念頭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
幽冥食錄不是憑空出現的。
在它變成如今這種無形無質的規則網絡之前,一定有過一個起點。
一個更原始、更笨拙,甚至……更物理的形態。
一個能將虛無的“訂單”轉化為實體文字的,最初的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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