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的哨聲劃破夜空,0號隨著人流走出校門,迷彩服上還沾著操場的草屑。
遠處路燈下,白大叔的出租車亮著空車燈,見他出來,立刻搖下車窗:“小林!順路捎你一程?”
0號腳步微頓,係統快速調取白柔的治療費用數據。
想起白天白大叔布滿血絲的眼睛,他點頭坐進後排,掃碼時特意多轉了三倍車費:
“麻煩送我回陽光公寓。”
“哎喲,這哪能收!”白大叔慌忙擺手,後視鏡裡映出他瞬間煞白的臉。
但0號已經收回手機,望著窗外不再開口。
夜風卷著夜市的香氣灌進車窗,車載電台播放著老舊情歌。
副駕駛的壯漢卻時不時從後視鏡偷瞄0號,喉結上下滾動。
白大叔的指尖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甲在皮革上留下月牙形凹痕。
儀表盤幽藍的光打在他臉上,映出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
當車子拐進一條偏僻小路,壯漢突然扯下口罩,露出臉上猙獰的刀疤:“小子,我是——”
“哐當!”
金屬碰撞的悶響打斷威脅。0號早已扣住壯漢手腕,將他整個人抵在車窗上。
白大叔的驚叫聲與車載電台裡的情歌詭異地交織。
他慌亂中猛踩刹車,出租車在柏油路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
0號將壯漢的臉死死壓在車窗上,金屬骨骼發出的嗡鳴混著對方的悶哼,在狹小的車廂內炸開。
“白大叔,解釋一下。”0號的聲音像淬了冰,藍眼睛在儀表盤的幽光下泛著冷芒。
他餘光瞥見白大叔握著變速杆的手在瘋狂顫抖,後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白大叔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抓起車載滅火器朝0號砸去。
0號側身避開,順勢扣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金屬關節精準卡住對方穴位。
白大叔癱軟在駕駛座上,眼淚混著鼻涕糊了滿臉:“是孫耀!他說要弄死你,還拿柔柔的命威脅我……”
“孫耀。”0號的回憶起來,那個陰損的眼鏡男。
他將壯漢的手臂反扣在背後,從對方口袋摸出一把彈簧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白大叔徹底崩潰了,頭抵在方向盤上瘋狂捶打:“我該死!我早就該死!”
喇叭聲刺耳地響起,驚飛了路邊的野貓。“求你救救柔柔,她不能沒有藥……”
他突然轉身抓住0號的手臂,“我什麼都告訴你,隻求你救救她……”
0號沉默片刻,扯下迷彩服的布條熟練地捆住壯漢:“我可以答應照顧白柔。”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但你必須去自首。”
他調出手機裡的定位係統,將廢棄工廠的坐標發送給蘇燕,“孫耀的事,我會解決。”
白大叔呆呆地望著0號,月光透過車窗灑在他斑駁的白發上。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這個藍眼睛青年時,對方那堅毅的氣勢。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方向盤上,他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110:“喂,我要自首……”
…………
廢棄工廠內,孫耀百無聊賴地踢著腳邊的鐵桶,發出刺耳的聲響。
頭頂的白熾燈滋滋閃爍,將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布滿蛛網的牆壁上。
“等把那小子的腿打斷,再拍段視頻發給學校,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囂張……”
他嘴角勾起病態的弧度,鏡片後的眼睛滿是陰鷙,手中的蝴蝶刀在指間翻飛,劃出一道道寒光。
幾個混混懶散地靠在鏽跡斑斑的機器旁,有人叼著煙吞雲吐霧,有人擺弄著手機。
“耀哥,那白老頭不會辦事不利吧?”
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開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孫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將蝴蝶刀狠狠插在桌上:
“他女兒還在醫院躺著,量他不敢!”
話雖如此,他卻不自覺地頻繁看表,冷汗漸漸浸濕了襯衫領口。
終於,孫耀再也按捺不住,摸出手機撥通壯漢的號碼。
電話裡隻有機械的忙音,他接連打了三通,臉色越來越難看。
“廢物!一群廢物!”他怒不可遏地摔了手機,屏幕應聲碎裂。
就在這時,工廠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混混們立刻抄起鋼管、木棍,如臨大敵般圍在孫耀身邊。
大門被緩緩推開,月光傾瀉而入,照出一個纖細的身影——竟是小雨。
她穿著粉色的連衣裙,抱著一本厚厚的《高等代數》,觸手輕輕晃動著。
“這不是那個林浩的小女朋友嗎?”孫耀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來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
混混們哄笑起來,黃毛吹了聲口哨:“耀哥,這小丫頭細皮嫩肉的,不如……”
話音未落,小雨的觸手突然如閃電般射出,精準纏住黃毛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