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窩窩頭與死線_退休滿級大佬的養崽日常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窩窩頭與死線(1 / 2)

村東頭的看青棚,孤零零地杵在一片荒坡上,像被世界遺棄的枯骨。

幾根歪斜的原木支起一個低矮的架子,上麵胡亂搭著些腐朽發黑的茅草和破舊的葦席。四麵透風,寒風毫無阻礙地在棚內穿梭,發出嗚嗚的鬼哭。地麵是凍得硬邦邦的泥土,坑窪不平,角落裡堆著一小撮同樣凍得發硬的、散發著黴爛氣味的陳年乾草,勉強算是個“鋪位”。一個豁了口的粗陶水缸立在棚子最背風的角落,裡麵結了厚厚的冰,隻在中心被鑿開一個小洞,能看到底下渾濁的水。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就是蘇禾和陸建國的新“家”。

老支書派來的人,沉默地放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舊麻袋——裡麵裝著大約十斤混合著大量麩皮、甚至可能摻了鋸末的粗糲玉米麵,還有一小包粗鹽。又遞過來一把鏽跡斑斑、幾乎看不出原貌的鐵鑰匙,指了指棚子角落裡一個同樣鏽蝕嚴重、隻有半人高的破鐵皮櫃子。然後,像怕沾染了什麼晦氣似的,匆匆離開了。

寒風卷著雪沫,從棚子四麵八方的縫隙裡灌進來,吹得人透心涼。

陸建國蜷縮在角落裡那堆黴爛的乾草上,把自己縮得更緊,像一隻被強行塞進陌生巢穴的幼獸。他身上依舊裹著那幾片破布條,塗了藥膏的傷口在寒冷和汙穢的環境下,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紅腫得更厲害,邊緣開始泛黃,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不祥的腥氣。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起皮,呼吸急促而灼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般的雜音。

高燒。凍傷感染惡化。在這個缺醫少藥、饑寒交迫的鬼地方,幾乎就是閻王爺的催命符。

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身體因為寒冷和高燒交替著瑟瑟發抖。但那雙狼崽子的眼睛,在緊閉的眼皮下,似乎依舊保持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警惕。

蘇禾站在棚子中央,環顧著這個比豬圈好不了多少的“新家”。刺骨的寒風毫不留情地穿透她單薄的破棉襖,帶走本就微弱的體溫。左肩的傷處傳來陣陣悶痛。饑餓感如同附骨之疽,纏繞著空空如也的胃袋。

【警告!警告!宿主蘇禾!核心任務對象陸建國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體溫39.8°c!心率異常!傷口感染指數上升!請立刻采取乾預措施!否則存活30天任務失敗率將飆升至99.999!重複!請立刻…】小柒尖銳的警報聲在蘇禾腦中瘋狂拉響,伴隨著刺耳的電流雜音,光球在意識深處瘋狂閃爍紅光,幾乎要爆掉。

“安靜。”蘇禾的聲音在意識裡響起,冰冷得像棚外的凍土,瞬間掐滅了聒噪的警報。

她走到那個破鐵皮櫃子前,用那把鏽跡斑斑的鑰匙費了點勁才打開櫃門。一股濃重的鐵鏽和塵土味撲麵而來。櫃子裡空空蕩蕩,隻有最底層角落,孤零零地躺著一個用舊報紙仔細包裹的東西。

蘇禾拿出那包東西,解開報紙。

裡麵是三個硬邦邦、顏色灰黃、表麵粗糙得像砂紙一樣的窩窩頭。這是老支書“借”給他們的口糧,用那袋摻了麩皮甚至可能還有樹皮粉的玉米麵做的。它們在寒冷的空氣裡,硬得如同石頭。

這就是他們接下來一個月賴以生存的東西。平均一天不到一個窩窩頭,還要分給兩個人。

蘇禾拿起一個窩窩頭,入手冰冷堅硬。她走到那個豁口的水缸邊,用裡麵的冰水將窩窩頭表麵浸濕了一點點。然後,她走到棚子中央相對避風一點的地方,蹲下身,用一塊邊緣鋒利的石頭,開始極其耐心、極其緩慢地刮磨那個凍硬的窩窩頭。

石片刮過窩窩頭粗糙的表麵,發出“沙沙”的刺耳聲響。細碎的、帶著麩皮和可疑雜質的粉末簌簌落下,在她腳邊積起一小堆灰黃的“塵土”。她刮得很慢,很仔細,仿佛在進行某種精密的雕刻。

【宿…宿主?您…您在做什麼?】小柒看著蘇禾的動作,數據庫再次陷入混亂。【食物加工?《饑荒年代生存手冊》建議:凍硬的主食可通過加熱軟化…但這裡沒有火…您這樣刮…隻能得到難以消化的粉末…效率低下且…】它無法理解這種近乎自虐的、毫無效率的加工方式。

蘇禾沒有理會。她的動作穩定而持續。刮下來的粉末,她小心地用一張稍微乾淨的舊報紙接住。

角落裡,蜷縮在乾草上的陸建國,被這持續的“沙沙”聲驚擾。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燒得通紅的臉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透過散亂的發絲,死死地盯著蘇禾的背影,盯著她手中那個被不斷刮磨、越來越小的窩窩頭,盯著她腳邊積攢的那一小堆粉末。

饑餓感如同蘇醒的毒蛇,瞬間噬咬著他灼熱的胃壁。口水不受控製地分泌,又被乾裂的嘴唇吸收,帶來一陣刺痛。他認得那窩窩頭,那是糧食!是能活命的東西!

這個女人…她在乾什麼?她要把糧食都刮成粉糟蹋掉嗎?她是不是瘋了?!還是…她根本就沒打算分給他?

一股強烈的、被欺騙和掠奪的憤怒,混合著高燒帶來的眩暈,猛地衝上陸建國的頭頂!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小獸般的低吼,掙紮著想撐起身體去搶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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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高燒和虛弱抽乾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剛撐起一點,就眼前發黑,重重地跌回冰冷的乾草堆裡,發出痛苦的悶哼,隻剩下急促而灼熱的喘息,像破舊的風箱。

蘇禾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她依舊專注地刮著手中的窩窩頭。直到那個拳頭大小的窩窩頭被刮磨得隻剩下核桃大小的一小團相對“精細”的核心,她才停手。

她將刮下來的那堆灰黃粗糙的粉末仔細包好,收進懷裡。然後,她拿著那個縮小了數倍的、依舊硬邦邦的“核心”窩窩頭,走到水缸邊,再次用冰水將它徹底浸透。

這一次,她沒有再刮。她拿著那個吸飽了冰水、變得沉甸甸的窩窩頭,走到蜷縮在乾草上、因為憤怒和虛弱而劇烈喘息的陸建國麵前,蹲了下來。

陸建國猛地抬起燒得通紅的眼睛,裡麵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戒備、憤怒和一絲絕望的凶狠,死死地盯著她,盯著她手裡那個濕漉漉的小窩窩頭。像一頭瀕死的小狼,齜著牙,發出無聲的威脅。

蘇禾無視了他眼中的敵意。她伸出右手,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不容抗拒的強硬,捏住了陸建國的下巴。

陸建國身體猛地一僵!劇烈的屈辱感和被侵犯的憤怒讓他瞬間炸毛!他想掙紮,想咬那隻膽敢觸碰他的手!可下巴被捏住,力道精準地控製著他無法合攏牙齒,高燒的眩暈和脫力感讓他連扭動脖子都做不到!他隻能用那雙燒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充滿恨意地瞪著蘇禾。

蘇禾另一隻手拿著那個濕透的窩窩頭,沒有遞給他,而是直接塞進了他被迫微微張開的嘴裡!

冰冷、粗糙、帶著濃重麩皮和土腥味的食物瞬間塞滿了口腔!陸建國被這突如其來的粗暴喂食噎得直翻白眼,喉嚨裡發出“呃呃”的窒息聲!他想吐出來,可蘇禾捏著他下巴的手紋絲不動,另一隻手甚至在他喉結下方某個位置輕輕一按!

“咕咚!”

一股無法抗拒的下咽反射傳來!那塊冰冷堅硬、帶著冰渣的窩窩頭混合著冰水,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巨大的異物感卡在食道裡,帶來火辣辣的疼痛和強烈的惡心感!

“嘔…”陸建國控製不住地乾嘔起來,眼淚鼻涕瞬間湧出,混合著嘴角流下的冰水,狼狽不堪。胃裡像是塞進了一塊冰疙瘩,又冷又硬,帶來一陣劇烈的痙攣。

蘇禾鬆開了捏著他下巴的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痛苦地乾嘔咳嗽。等他稍微緩過一口氣,隻是劇烈喘息、眼神渙散無力再反抗時,她才冷冷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風聲:

“想死,就繼續躺著。”

“想活,就把這個吃了。”

她把那個核桃大小、依舊濕漉漉的窩窩頭核心,丟在了陸建國麵前的乾草上。然後,她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到棚子另一角,背對著他,裹緊了身上那件破棉襖,靠著冰冷的土牆坐下,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個強行喂食的粗暴舉動從未發生。

棚內隻剩下陸建國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和外麵呼嘯的風聲。

他看著麵前那個沾著汙穢乾草、濕漉漉的小窩窩頭,又看了看角落裡那個閉目養神、仿佛隔絕了所有氣息的瘦弱背影。

憤怒、屈辱、痛苦、惡心…還有一絲被那冰冷食物強行壓下去的、更深的饑餓感,在他灼熱的身體裡瘋狂衝撞。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窩窩頭,又猛地看向蘇禾的背影,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最終,在身體本能的求生欲和對那個背影難以言喻的恐懼驅使下,他顫抖著伸出那隻塗著黑乎乎藥膏、同樣凍得青紫的手,一把抓起那個濕冷的窩窩頭,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啃食腐肉般,不管不顧地、凶狠地塞進嘴裡,用殘存的牙齒拚命撕咬起來!

冰冷、粗糙、難以下咽。但這一次,他強迫自己,一點一點地,將那代表著生存的冰冷硬塊,艱難地吞咽下去。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淹沒了荒坡上的看青棚。

寒風在棚外肆虐,發出尖銳的呼嘯,卷起的雪沫從四麵八方的縫隙裡鑽進來,給棚內本就刺骨的低溫又添了一層霜。角落裡那堆黴爛的乾草,根本無法提供多少保暖作用。

陸建國蜷縮在乾草堆裡,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最後一片葉子。高燒非但沒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臉頰燒得滾燙,嘴唇乾裂出血,呼吸急促灼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拉風箱般的哮鳴音。塗了藥膏的凍瘡傷口在高溫下,紅腫得發亮,邊緣的黃色膿液似乎更多了,散發出更明顯的腥臭氣。意識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嘴裡無意識地發出痛苦的囈語,細弱蚊蚋,斷斷續續。

“冷…娘…彆打…餓…”

【警報!警報!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體溫40.5°c!心率130次分!呼吸衰竭風險極高!感染已侵入深層組織!宿主!必須立刻使用抗生素乾預!否則目標將在12小時內死亡!任務失敗倒計時開始!10小時59分…58分…】小柒的聲音尖銳得如同鋼針,在蘇禾腦中瘋狂穿刺,光球閃爍著刺目的、代表死亡的紅光,數據流一片混亂的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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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失敗?死亡?

蘇禾靠在冰冷的土牆上,閉著眼。棚內的一切動靜,包括陸建國那微弱的囈語,包括小柒歇斯底裡的警報,都清晰地傳入她的感知。饑餓感如同冰冷的鐵爪,緊緊攥著她的胃袋,左肩的鈍痛在低溫下更加明顯。

沒有藥。沒有食物。沒有火。隻有四麵透風的破棚子和外麵能凍死人的嚴寒。

12小時。一條命懸一線的幼崽性命。

【宿主!快想辦法啊!掃描空間!您的退休空間裡一定有急救藥品!快啊!】小柒幾乎是在尖叫。

空間?

蘇禾的意識深處,那片代表著她退休福利的、被宇宙規則層層鎖定的次元空間,此刻如同蒙上了厚重的塵埃。她能模糊地感知到裡麵堆積如山的物資輪廓——高效能的營養劑、強效抗生素、恒溫防護服、甚至小型治療艙…每一樣都足以輕易解決眼前的危機。

但一層堅固無比、閃爍著冰冷符文的能量屏障,如同最堅硬的囚籠,將她的意識牢牢隔絕在外。宇宙規則的限製像無形的鎖鏈,死死地禁錮著她。強行突破?代價可能是空間崩毀,或者引來規則之力的直接抹殺。

【權限不足!空間鎖定狀態!警告!強行突破將引發不可預測後果!】冰冷的規則提示音在蘇禾意識中響起。

【完了…全完了…嗚嗚嗚…】小柒的光球瞬間暗淡下去,發出絕望的電子嗚咽,【《育兒手冊》…《急救指南》…都沒用…沒有藥…沒有條件…我們隻能看著他死…任務失敗…抹除…滋…】

絕望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在狹小的棚子裡彌漫。陸建國痛苦的喘息和囈語,成了這絕望樂章中唯一的背景音。

蘇禾緩緩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瞳孔深處,沒有小柒的絕望和慌亂,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冰冷沉寂。那沉寂之下,是無數次在絕境中淬煉出的、近乎冷酷的決斷。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或者說,她蘇禾,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她站起身,動作因為寒冷和饑餓顯得有些僵硬,但每一步都異常穩定。她走到棚子最背風、也是牆體相對最“厚實”的一個角落。這裡堆放著一些腐朽的茅草和幾塊廢棄的土坯。

她開始搬動那些土坯。動作很慢,很輕,儘量不發出大的聲響。將土坯一塊塊壘起來,在牆角形成一個勉強能容納一人蹲坐的、半封閉的狹小空間。然後用那些腐朽的茅草,一層層、儘可能密實地填充在土坯的縫隙裡,最後連頂上也用茅草和破葦席勉強蓋住。

一個極其簡陋、但相對密封和避風的臨時“掩體”在角落成型。

然後,她走到依舊蜷縮在乾草上、氣息微弱的陸建國身邊。沒有詢問,沒有遲疑,她彎下腰,伸出雙臂,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將那個滾燙的、散發著不祥腥氣的小身體抱了起來。

陸建國在昏迷中似乎感覺到了移動,身體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發出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又陷入更深的昏迷。

蘇禾將他抱進那個臨時壘砌的土坯“掩體”裡,小心翼翼地放在鋪了厚厚一層茅草的地麵上。狹小的空間隔絕了大部分寒風,溫度似乎比外麵高了一點點。

【宿主?您…您這是?】小柒看著蘇禾的動作,數據流出現了一絲波動,但依舊是絕望的灰色。【沒用的…沒有藥…物理保溫隻能延緩…】

蘇禾沒有理會。她安置好陸建國,轉身走出了掩體。她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走到了看青棚最靠近荒坡邊緣、也是風最大的一個角落。這裡,棚子的茅草頂破了一個臉盆大的洞,寒風和雪沫正呼呼地往裡灌。

蘇禾就在這個破洞下,背對著棚內,麵對著外麵漆黑如墨、風雪呼嘯的荒坡,盤膝坐了下來。她將身上那件本就單薄的破棉襖裹得更緊了些,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然後閉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變得極其悠長、緩慢,幾乎微不可聞。整個人的氣息瞬間收斂到了極致,仿佛與身下冰冷的土地、與周圍呼嘯的寒風融為了一體。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又像一株深埋在凍土下的枯草。

【宿主?宿主?!您怎麼了?能量反應…好微弱…】小柒驚恐地發現,蘇禾的生命體征在它監測中急劇下降,心跳和呼吸微弱到幾乎難以捕捉,體溫也快速降低,仿佛進入了某種…冬眠狀態?這完全超出了它的理解範疇!《人類生理學》裡沒有這種操作!

時間在死寂和風雪的咆哮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棚內,土坯掩體中,陸建國痛苦的囈語和灼熱的呼吸聲斷斷續續。

棚外破洞下,蘇禾如同坐化的冰雕,一動不動,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小柒的光球在絕望和巨大的困惑中瑟瑟發抖,連警報都發不出來了,隻能徒勞地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倒數著任務失敗的時限。

【…5小時…4小時59分…58分…】

就在倒計時跨過4小時大關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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