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退休金”。或者說,是她存放在自身本源空間夾縫裡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私人收藏品。那是她漫長生涯中隨手收集的、對她而言連紀念品都算不上的東西,但在這個絕境,或許……
調動本源空間的力量,哪怕隻是一絲一毫,對現在的她來說都是巨大的負擔。這具身體太脆弱,她的靈魂狀態也因為強行穿越和綁定這個破係統而極不穩定。但……
她的視線再次與角落裡那雙充滿警惕、卻又因瀕死而渙散的幼獸眼睛對上。
那眼神裡的死寂,讓她想起了某個紀元儘頭、徹底熄滅的恒星核心。
麻煩。
蘇禾在心中再次確認了這個詞。但放任不管,似乎更麻煩——主要是那個吵死人的係統提示音讓她煩不勝煩。
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精神力,艱難地穿透了靈魂與空間的壁壘,探向她意識深處那個浩瀚無垠、卻又被層層封印的私人空間。這個過程如同在粘稠的瀝青中穿行,每前進一寸都帶來撕裂般的鈍痛。這具身體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汗瞬間浸濕了她單薄的裡衣。
終於,她的意念“觸碰”到了空間最邊緣、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那裡,堆放著一些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卻又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被清理掉的“雜物”。
一小袋真空包裝的、給某個寵物星雲伴生獸幼崽特製的、高能量易吸收的奶粉過期五千年,但真空包裝應該……還能吃?)。
一小罐密封的、某科技位麵的基礎營養膏味道像機油,但能快速補充能量)。
幾塊能量壓縮餅乾硬度堪比中子星碎片,需要特殊工具才能處理)。
還有……幾片應急用的、治療星際戰士嚴重能量枯竭的晶體糖片蘊含的能量對這個低魔世界的人來說過於狂暴,但稀釋後或許……)。
蘇禾的意念在那小袋奶粉上停頓了不到萬分之一秒。就它了。至少看起來最像人類幼崽能吃的東西。
“提取。”
意念下達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如同被重錘狠狠砸在靈魂上!蘇禾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前陣陣發黑,差點直接栽倒在地。強行打開空間壁壘的代價,遠超她的預估。她能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脆弱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劇痛維持著一絲清醒。右手在寬大破舊的袖袍掩護下,緊緊攥成了拳。
下一秒,掌心傳來一點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存在感”。
成功了。
蘇禾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和身體的強烈不適,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挪動腳步,走向那個黑暗的角落。她的動作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額角的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隨著她的靠近,角落裡那個小小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那雙眼睛裡的警惕和恐懼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利刃,死死地“釘”著她。小小的身體拚命地向後縮,似乎想把自己徹底融進冰冷的牆壁裡。
蘇禾在距離她大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這個距離,不會給她帶來太大的壓迫感。她慢慢地、極其清晰地蹲下身,動作放得不能再輕緩,避免任何可能被誤解為攻擊的姿態。
她攤開一直緊握著的右手。
掌心,靜靜躺著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印著看不懂的星際文字的密封袋子。袋子裡麵,是一種細膩柔滑的、散發著淡淡乳白色光澤的粉末。
蘇禾沒有解釋,也沒有試圖靠近。她隻是用另一隻同樣冰冷的手,艱難地、有些笨拙地撕開了那個密封袋的一個小角——這個簡單的動作對她此刻的狀態來說都異常吃力。
一股極其清淡、卻異常純淨的奶香味,瞬間逸散出來。這味道與冷宮汙濁的空氣格格不入,像一道溫暖的微光,突兀地刺破了腐朽和絕望。
蘇禾將撕開小口的袋子,輕輕放在距離那孩子不遠、但又在觸手可及範圍之外的一塊稍顯乾淨的地磚上。然後,她緩緩地向後退了兩步,重新拉開了距離,靠著一根冰冷的柱子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那個角落。
她需要休息。每一秒的清醒都伴隨著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合)
死寂。
隻有寒風穿過破洞的嗚咽,以及角落裡那孩子壓抑到極致的、細微的呼吸聲。
濃烈的、令人作嘔的餿水味依舊頑固地彌漫在空氣中,但那一縷微弱卻異常執著的奶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顆小石子,頑強地擴散著自己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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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冰冷的寂靜中緩慢流淌。
角落裡,那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唯有那雙深陷在眼窩裡的、死寂麻木的眼睛,在長長的、沾滿灰塵的睫毛下,極其緩慢地、極其細微地轉動了一下。
視線,從那個靠著柱子、閉目不動、臉色蒼白得像鬼的女人身上,一點一點地,挪到了幾步之外,那塊乾淨地磚上放著的小小袋子上。
奶香……好香……
一種源自生命最底層、最原始的本能,在極度饑餓和瀕死的寒冷中,被這縷純淨的、溫暖的味道狠狠撬動了一下。
空洞麻木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像即將徹底熄滅的炭火裡,最後一點掙紮的火星。
好餓……好冷……
那袋子……是什麼?那個女人……她……
警惕和恐懼依舊如同冰冷的鎖鏈,牢牢捆縛著她的四肢百骸。那個女人剛才掐住趙太監的樣子……好可怕……比趙太監可怕一百倍……她是鬼嗎?是來帶走自己的嗎?
可是……那香味……
小鼻子幾不可察地、極其輕微地抽動了一下。動作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
那縷奶香,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執著地鑽進了她的鼻腔,順著冰冷的血液,流向她早已凍僵麻木的四肢百骸,流向她空空如也、絞痛不已的胃袋。
身體深處,一種被遺忘太久的感覺,如同沉睡的火山,被這縷微弱的香氣強行喚醒。
餓。
難以想象的、吞噬一切的饑餓感,瞬間衝垮了麻木的堤壩,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小小的身體!這饑餓感如此凶猛,甚至壓過了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幼貓嗚咽般的咕嚕聲。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淹沒。
蜷縮的身體,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不再是之前那種瀕死的、無意識的抽搐,而是因為強烈的渴望和本能與恐懼的劇烈交戰而產生的顫抖。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袋子,小小的拳頭在破布裡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點微不足道的刺痛,試圖用這點痛楚來抵抗那洶湧的饑餓本能。
不能動……危險……那個女人……是鬼……
可是……好香……好想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風依舊在嗚咽。
終於,在身體本能的瘋狂叫囂和那縷香氣的持續誘惑下,那深植於幼小心靈中的、對死亡的恐懼,似乎被這求生的欲望短暫地壓倒了一瞬。
一隻瘦骨嶙峋、臟兮兮的小手,極其緩慢地、帶著巨大的遲疑和顫抖,從破布裡伸了出來。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小蝸牛,小心翼翼地探出觸角。
那隻小手,顫抖著,一點點地,極其艱難地向前挪動。每一次移動都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次都要停頓很久,似乎在確認那個可怕的女人是否會有反應。
短短幾步的距離,對她而言如同跨越天塹。
終於,顫抖的指尖,觸碰到了那個冰涼光滑的袋子表麵。
如同被燙到一般,小手猛地縮回了一下!警惕地看向柱子邊的女人。
蘇禾依舊閉著眼,靠著冰冷的柱子,呼吸微弱,臉色蒼白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玉雕,仿佛剛才的一切耗費了她所有的力量,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沒有反應。
那隻小手再次試探著伸出,這一次,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猛地抓住了那個小小的袋子!
用儘全身力氣,將袋子飛快地拽回了自己蜷縮的角落!
她將袋子緊緊抱在懷裡,小小的身體蜷縮得更緊,像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藏,又像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搶奪。她警惕地再次看了一眼蘇禾的方向,確認她依舊毫無動靜。
然後,她才低下頭,將小臉湊近那個被撕開的小口。
濃烈純淨的奶香撲麵而來,瞬間將她包圍。
她伸出小小的、粉色的舌頭,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又充滿貪婪的急迫,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袋子邊緣沾著的、一點點細膩的粉末。
甜甜的……暖暖的……滑滑的……
一股難以形容的、美妙的味道在舌尖炸開!伴隨著這味道的,是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暖流,順著乾澀的喉嚨滑下,落入冰冷絞痛、如同冰窟般的胃袋裡。
那一點點的暖意,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燭火,卻像一道劈開無儘黑暗的曙光!
“唔……”
一聲極其細微的、滿足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溢出。那雙死寂麻木、空洞了太久的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了一層極其稀薄、卻真實存在的水光。不再是絕望的淚水,而是被最原始的生命本能滿足後,一種近乎於委屈和貪婪的濕潤。
她不再猶豫,也顧不上什麼臟汙和恐懼。小小的腦袋急切地湊在袋口,貪婪地、小口小口地舔舐著裡麵那救命的、散發著奇異乳白色光澤的粉末。每舔一下,身體裡那微弱的暖意就多一絲,那可怕的、吞噬一切的饑餓感和冰冷感就被驅散一點點。
像一隻在寒冬裡終於找到了一小口食物、被遺棄的、遍體鱗傷的幼獸,在絕望的黑暗裡,笨拙而貪婪地汲取著那一縷微弱的、卻足以暫時吊住性命的暖光。
角落裡,隻剩下極其細微的、小心翼翼的舔舐聲,和那孩子逐漸變得稍微明顯一點的、帶著滿足的呼吸聲。
靠著冰冷柱子的蘇禾,不知何時,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裡,倒映著角落裡那個蜷縮著、正貪婪舔舐奶粉的小小身影。月光落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的目光裡,依舊沒什麼情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隻是,在那平靜的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漣漪,似乎又輕輕蕩漾了一下。
腦海裡,小柒那微弱得快斷氣的電子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斷斷續續地響起:
“滴…幼生體…蕭明玉…生命體征…回升中…能量+0.001…新手任務…第一章…勉…勉強通過…嗚嗚…嚇死係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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