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未言語,隻是那些動作,分明都帶著濃濃的審視的意味。
她先是抬起素手,徑直搭在了楚年的肩頭,冰涼觸感透過衣衫,滲入肌膚,令楚年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知道,眼前女子,要探查自己的身體。
這般帶有明確目的的舉動……
楚年沒來得及深思,下一刻,一股磅礴力量,順著她的指尖,悍然灌注進自己體內,帶著難以抵抗的威勢。
這股力量被精確操控著,沒有衝擊楚年的經脈,反而是化作無數細密的絲線,沿著他體內的每一條脈絡,每一寸血肉,進行著地毯式的搜尋。
楚年的心臟驟然攥緊,幾乎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這藥峰女子,看起來,手段不俗,就連薑清婉對她也頗為客氣。
楚年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祈禱著仙骨不要出現任何的異樣。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強大的力量,掃過他四肢百骸,從頭顱一路往下,脖頸、胸口、丹田、雙腿等等……
他,在這女子麵前,好似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楚年頗為忌憚,額頭都滲出絲絲冷汗來,好在,似乎自己度過這一劫了……
女子收回了手。
楚年緊繃的身體微微一鬆,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但他不敢表現出任何異樣。
他活下來了。
“果不其然啊……”
女子扭頭看向薑清婉,驚喜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發現稀世珍寶的驚異。
“這家夥體內的陽氣精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遠遠超出了純陽靈體的範疇。”
她頓了頓,用一種近乎斷定的語氣,給出了結論。
“如果我沒有料錯,這應該是一種媲美偽聖體的特殊體質……”
話音落下,她看向楚年的眼神,再無半分男女之彆,那是一種煉丹宗師看待絕頂藥材的狂熱與審視。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濃濃嘲弄:
“沈妙音那個家夥,修為能提升得如此之快,看來這些年,沒少和這老頭子合修啊……”
“嗬!”
一聲輕笑,滿是快意。
“那個女人,向來高傲得不可一世,自戀到了骨子裡,沒想到最後,不還是和一個區區的雜役,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苟合?”
她似乎抓到了什麼天大的把柄,那份得意與開心,幾乎要從眼底溢出來。
楚年心頭微動,瞬間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眼前這個女人,和沈妙音有過節!而且是積怨已深的那種。
“好了,流兒妹妹,快開始煉丹吧。”
一旁久未出聲的薑清婉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聲音裡透著一股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焦灼。
她,執法門門主,威震外門的金丹修士,修為已經停滯在金丹初期,足足五十年了。
整整五十年,沒有一絲一毫的寸進!
再這樣下去,彆說更進一步,她這執法門門主的位置,恐怕都要坐不穩了。
也正因如此,前些日子,她才放下身段,求到了眼前這位女子——藥峰聖女,沈流兒的身上。
藥峰聖女,沈流兒!
此女修為隻是築基圓滿,但在丹道一途,卻有著鬼神莫測的造詣。她煉製的丹藥,引得無數金丹修士、乃至傳說中的元嬰老怪都爭相求取。
她在葬仙宗內的地位,極其特殊。
在藥峰,她更是所有長老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其分量,遠非那個所謂的藥峰聖子能夠比擬。
煉丹?
這兩個字鑽入楚年的耳朵,讓他剛剛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被攥緊,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煉丹?
他才剛剛從被人當做藥材煉製人丹的絕境中逃脫,怎麼轉眼間,又陷入了同樣的死局!
楚年心頭一沉,頗為無奈。
這一次,又該如何脫困?
楚年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大腦在瘋狂運轉,卻找不到任何一條生路。
沈妙音!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聞言,沈流兒對著薑清婉嫣然一笑,那笑容自信而從容:“薑姐姐,你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她翻手一轉,掌心便多了一枚丹藥。
丹藥通體赤黃,表麵流淌著濃鬱的光澤,一股炙熱的藥力撲麵而來,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憑空高了幾分。
“先將這枚‘金龍伏陽丹’服下……這可是五品靈丹,很珍貴的,我前日剛剛煉出來的。”
沈流兒將丹藥遞給薑清婉。
“待我取他精血,為你煉製好第二枚‘純陽升靈丹’,兩相配合,保管你能一舉衝破桎梏,踏入金丹中期,不,哪怕是金丹後期,也未嘗不可。”
薑清婉接過丹藥,眉頭卻微微蹙起,威嚴的麵孔上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