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舟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起皮,原本梳理整齊的頭發此刻淩亂地貼在額前,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李熵隱摸了摸他的頸動脈,跳動雖緩卻還算平穩,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剛才陸明舟強行爭奪枯榮的身體控製權,必然付出了極大的精神代價,現在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
柏油路上空無一人,隻有偶爾駛過的貨車留下一串轟鳴,很快又消失在霧中。李熵隱抱著陸明舟,沿著路邊的排水溝快速移動。
這裡地勢低窪,能借助路基和雜草的掩護,避免被遠處的視線捕捉。他的體力還在被枯榮殘留的死寂能量侵蝕,每走一步都感覺雙腿灌了鉛,傷口處傳來陣陣刺痛,冷汗順著額角滑落,砸在地麵的積水裡,泛起細小的漣漪。
口袋裡的南天門勳章突然震動了一下,是老陳的回複:“收到消息,廢品站後門留了縫,直接進來,彆走正門。枯榮的能力我已知曉,會儘量用死物掩蓋你們的氣息。”
李熵隱心中一暖,加快腳步朝著城中村的方向奔去。
城郊的柏油路漸漸變成水泥路,路邊的建築也從零星的廠房變成了低矮的民房,牆壁上爬滿了藤蔓,門口堆著雜物,偶爾有狗叫聲從霧中傳來,打破了淩晨的寂靜。
他按照陸明舟之前的提示,在縱橫交錯的小巷裡穿梭,避開亮著燈的窗戶,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
終於,在穿過一條堆滿廢品的小巷後,“老陳廢品收購站”的招牌出現在眼前。
招牌是用鐵皮焊的,上麵的油漆掉了大半,“收”字的右邊還缺了一點,在霧中顯得有些斑駁。
後門果然虛掩著,留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李熵隱抱著陸明舟,側身擠了進去,剛站穩腳跟,身後的大門就被“砰”地一聲關上,緊接著傳來鋼管頂門的“哐當”聲。
“快進來!”老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光束在兩人身上掃過,看到陸明舟昏迷的模樣,眉頭皺了皺,“先把人扶到裡屋,我去門口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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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屋在廢品站的最深處,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裡麵堆滿了舊紙箱和廢報紙,隻留下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和一把椅子。
李熵隱將陸明舟輕輕放在床上,剛想喘口氣,陸明舟突然咳嗽起來,艱難地睜開眼睛,眼神渙散:“沒……沒拖住枯榮多久……他很快就會追來……”
“陸醫生,你彆說話,先休息。”李熵隱連忙遞過水壺,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口水。
陸明舟搖了搖頭,抓住李熵隱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他的生死能量能追蹤生命力,這裡的死物隻能暫時掩蓋,我們必須儘快轉移……”話音未落,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再次昏了過去。
李熵隱將陸明舟放平,蓋上從牆角翻出的舊棉被,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透過門縫觀察外麵的情況。
廢品站的院子裡堆滿了廢鐵、舊家電和紙箱,像一座小山,在霧中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老陳正蹲在院子中央,假裝整理廢鐵,手裡卻握著一根磨得發亮的鋼管,雖然老陳是個普通人,但在軍隊服役多年的他有著過人的警惕感。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草木枯萎的“沙沙”聲,枯榮來了!
李熵隱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連忙縮回裡屋,屏住呼吸。
外麵的老陳也聽到了動靜,停下手中的活,慢慢站起身,目光警惕地看向巷口。
霧中,枯榮的身影緩緩走來,他的鬥篷在風中飄動,周圍的雜草和牆角的爬山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的身後跟著三名花園成員,眼神冰冷地掃視著周圍的店鋪,顯然是在逐一搜查。
“你就是這裡的老板?剛才有沒有陌生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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