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能量反噬後,謝辭出現在星空房間的頻率明顯降低了。即使出現,停留的時間也變短了許多,眉宇間總縈繞著一層化不開的凝重,偶爾與基地其他高層進行遠程通訊時,語氣是蘇晚從未聽過的冷厲和果決,涉及到的詞彙多是“能量紊亂”、“核心暴走”、“清理協議”等令人不安的字眼。
蘇晚敏銳地察覺到,基地似乎正麵臨著某種未知的、巨大的壓力。那個“不聽話的副本核心”顯然不是小問題,甚至可能威脅到了謝辭的絕對統治。這對她而言,既是前所未有的危機,也可能隱藏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像一隻最耐心的蜘蛛,悄無聲息地編織著自己的網,等待著變局的到來。
她依舊維持著與謝辭之間那種微妙的、表麵趨於緩和的關係。在他到來時,她會安靜地陪伴,偶爾在他提及某個棘手問題時,會極輕地蹙眉,流露出恰到好處的、不易察覺的擔憂當然是表演)。
她不再抗拒他帶來的小禮物,甚至會對他推薦的一種據說能舒緩精神緊張的能量香氛,表現出微弱的興趣,並允許他在房間內點燃。
這些細微的“軟化”和“接納”,似乎成了謝辭在高壓之下難得的慰藉。他有時會看著她點燃香氛後微微放鬆的側臉,暗紅色的瞳孔中會閃過一瞬複雜的、近乎貪戀的光芒,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慮所覆蓋。
蘇晚沒有放過任何收集信息的機會。她利用謝辭偶爾因緊急通訊而短暫分神的瞬間,利用那似乎因他狀態不穩而偶爾出現波動的房間能量屏障,將自身的精神力如同最纖細的蛛絲般,極其謹慎地向外延伸。
她不敢探測太遠,目標明確——記錄下謝辭離開房間後最常前往的幾個空間坐標的能量簽名,以及通往觀景平台路徑上幾個關鍵節點的守衛換崗規律。
她做得極其小心,每次隻獲取一點點信息,並且會立刻用謝辭教導她的、那種反向纏繞低語之刃能量的方法對自身精神波動進行加密和偽裝。
她自信這些微小的動作,在謝辭全盛時期或許難以瞞過,但在他如今明顯被更重要事務牽扯精力的情況下,應該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她低估了謝辭。或者說,她低估了一個掌控者在自身領域內的絕對感知力。
這天夜裡,蘇晚剛剛完成一次極其短暫的精神力探查,正準備將意識收回,一股強大無匹、冰冷徹骨的意識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將她那縷尚未完全收回的精神力絲線精準地“釘”在了原地!
蘇晚渾身一僵,血液幾乎凍結!被發現了!
謝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房間中央。他沒有穿往常的便服,而是一身便於行動的暗色作戰服,勾勒出精悍的身形,周身散發著未曾有過的、近乎實質的殺伐之氣。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暗紅色的瞳孔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冰,直直地“看”向蘇晚,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複雜難辨,而是純粹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冰冷和……失望?
不,不僅僅是失望,還有一種更深沉的、蘇晚無法立刻解讀的情緒,像是壓抑著的暴怒,又像是……一種決絕的痛苦?
“看來,”謝辭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在蘇晚的心上,“我給你的自由,讓你產生了不必要的錯覺。”
蘇晚的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喉嚨。她強迫自己冷靜,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否認?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毫無意義。求饒?那隻會顯得更加可笑和卑微。
她緊緊抿著嘴唇,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沒有完全退縮,隻是倔強地、帶著一絲被戳破後的狼狽,回望著他。她在賭,賭謝辭對她那點異常的情感,賭他不會立刻下殺手。
謝辭一步步走近,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裡異常清晰。他停在蘇晚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如同手術刀般,似乎要將她從裡到外剖析清楚。
“記錄空間坐標?探查守衛規律?”他輕輕吐出蘇晚自以為隱秘的行動,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的冰冷,“晚晚,你比我想象的……更不安分。”
蘇晚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像看一個在玻璃缸裡徒勞掙紮的魚兒!之前的緩和,之前的“靠近”,或許都隻是他無聊時的消遣,或者是一種更高級的、貓捉老鼠般的戲弄?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絕望席卷了她。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終於抑製不住地湧上了憤怒和不甘的水光:“不然呢?難道我要永遠被困在這個華麗的籠子裡,等著你哪天膩了,像處理那些不聽話的副本一樣處理掉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宣泄內心的恐懼和憤怒,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謝辭看著她眼中的淚光和憤怒,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那冰封般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但他很快恢複了冰冷,甚至,那冰冷變得更加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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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你?”他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冷酷、也極其陌生的弧度,“你以為,你值得我費心‘處理’?”
他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蘇晚的心臟。原來,在她心中如此沉重的生死問題,在他眼裡,甚至不值一提?
“既然你這麼想離開,”謝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毫無感情的殘忍,“好,我成全你。”
蘇晚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謝辭卻不再看她,而是猛地抬手,對著虛空冷冷道:“都聽見了?這個女人,心思活絡,留不得了。”
他在對誰說話?蘇晚悚然一驚,猛地意識到,房間內可能不止他們兩人!謝辭是故意說給某些“聽眾”聽的!
果然,空氣中傳來幾道極其隱晦、但充滿惡意和貪婪的能量波動,如同暗處的毒蛇,蠢蠢欲動。是那些一直窺伺著她的基地高層?還是其他副本的boss?
“本想留著解悶,既然不識抬舉……”謝辭的語氣充滿了輕蔑和厭棄,仿佛在討論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垃圾,“她的價值,也榨取得差不多了。誰有興趣,自己來處理。彆弄臟我的地方。”
說完,他竟不再多看蘇晚一眼,轉身,身影乾脆利落地消失在空氣中,留下蘇晚一個人,如同被遺棄的破敗玩偶,僵立在原地,渾身冰涼。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惡意波動,在謝辭離開後,變得清晰而大膽起來。幾道無形的視線如同黏膩的觸手,毫不掩飾地在蘇晚身上掃過,充滿了評估、貪婪和即將得手的興奮。
蘇晚的大腦一片空白。謝辭……就這麼把她放棄了?像丟垃圾一樣,丟給了那些虎視眈眈的餓狼?就因為發現了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動作?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她瞬間清醒。不,不對!謝辭的反應太刻意了!他那番話,不像是真的厭棄,更像是一場……表演?一場做給暗處那些“聽眾”看的戲!
他是在保護她?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撇清與她的關係,讓那些視她為威脅或獵物的人,認為她失去了價值,從而降低對她的關注和敵意?因為他要去處理那個危險的副本核心,無法時刻護她周全,所以用這種方式為她爭取一線生機?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蘇晚的腦海,讓她渾身劇震!如果真是這樣,那謝辭剛才那番冰冷絕情的話語,每一個字,都是在剜他自己的心!他是在用最殘忍的方式,將她推開,推向看似危險的境地,實則可能是唯一能讓她在他離開期間活下去的道路!
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和絕望,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震驚、心痛和巨大混亂的複雜情緒!
謝辭……你到底……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房間內響起:
“嗬嗬……被主人拋棄的小野貓?看起來,味道不錯……”
危機,已然降臨。但蘇晚的心中,卻因為那個可怕的猜想,燃起了一絲截然不同的火焰。她擦去眼淚,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無論謝辭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的她,必須獨自麵對眼前的豺狼。
風暴,終於來了。而謝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為她吹響了第一聲,也是最痛徹心扉的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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