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塞繆爾尖叫著,綠色的臉龐因激動和不信而扭曲,他一把推開身旁有些愣神的炮手,親自撲到一門側舷炮旁。
“一定是火力不夠!齊射!給我用跳彈榴霰彈,最大裝藥,覆蓋射擊!我不信這團爛泥和破船能擋住我的藝術!”
在他的瘋狂指揮下,炮手們強忍著恐懼,再次裝填。
這一次,使用的是塞繆爾特製的、能在撞擊後爆散出大量破片的危險玩意兒。
“放!”
“砰!砰!砰!”
數枚特製炮彈帶著與空氣摩擦的尖嘯,射向那不斷翻滾的【深淵滾海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跟著炮彈的軌跡,期待著能看到些許不同的效果。
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再次發生。
當炮彈飛近滾海者那扭曲的身體表麵,距離大約還有二三十米時,其速度竟如同射入了一團無形而極度粘稠的膠質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減!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空中將它們死死拉住。
緊接著,滾海者體表那不斷流動的海水和殘骸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形成一個短暫的、不易察覺的凹陷渦流,那幾枚已然失速的炮彈,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吞”了進去,連一絲預想中的爆炸火光都未能激起,徹底消失在那些翻滾的船殼、岩石和痛苦麵孔之間,仿佛從未存在過。
甲板上陷入了一片死寂,隻剩下粘稠海浪拍打船體的嗚咽和滾海者低沉的滾動聲。
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順著每個人的脊椎爬升。
物理攻擊,不僅無效,甚至會被對方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沒收”?
“不對!不是硬抗!也不是簡單的吞噬!”
薩爾瓦多·鐵砧粗獷的吼聲打破了寂靜,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滾海者體表那看似混亂、實則隱含某種規律的水流運動。
“看清楚了!它身體周圍,一直維持著一個極薄但高速旋轉的水流層!像……像一個無形的、由水構成的磨盤或者漩渦護盾!”
他揮舞著粗壯的手臂試圖比劃。
“炮彈打進去,動能首先就被那層高速水流瘋狂消耗、偏轉!就像把石頭扔進急速旋轉的輪子,會被直接甩飛或者磨碎!就算有些穿過去了,力道也十不存一,然後就被它那不斷翻滾的本體輕易捕獲、吞沒!見鬼,這玩意不是靠蠻力,它……它在用我們理解不了的方式操控水!”
仿佛是為了印證薩爾瓦多的觀察,也因接二連三的“騷擾”而徹底激怒,【深淵滾海者】那龐大的軀體猛然加速了翻滾。
它不再滿足於之前的局部操控,更加恐怖的反擊接踵而至。
以破曉號為中心,方圓百米內的海麵,如同被投入了燒紅的巨炭,毫無征兆地劇烈“沸騰”起來!
這不是因為高溫,而是海水本身在瘋狂地上下翻滾、對衝、形成無數混亂的漩渦和激流。
整艘船瞬間變成了狂暴浪尖上的玩具,被來自四麵八方的混亂力量瘋狂撕扯、拋擲。
甲板上的船員們如同喝醉了酒般東倒西歪,根本無法站穩,更彆提瞄準和操作。
固定不牢的桶、繩索四處滑動、撞擊,一片狼藉。
船體龍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在這天地之威下散架。
“抓緊!抓緊任何能固定的東西!”巴瑞特的吼聲在風浪與船體的哀鳴中顯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