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像沸騰的墨汁,滾滾翻湧著塞滿了每一寸空氣。林默剛用消防斧劈開撲向蘇晴的影狼喉嚨,腥臭的墨綠色血液濺在滾燙的斧刃上,發出“滋滋”的蒸發聲,下一秒,另一道灰影便帶著焦糊的風撞中他的胸口。
“呃!”肋骨像是被重錘碾過,林默踉蹌著後退,消防斧脫手飛出,在燒焦的樹乾上砸出深深的凹痕,木屑混著火星簌簌落下。他扶著冒煙的樹身喘息,視線裡那隻新的影狼比剛才那隻壯了近一圈,銀灰色的皮毛沾著燃燒的木屑,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帶火的腳印。它咧開嘴,森白的犬齒間淌下涎水,滴在枯草地上瞬間灼出黑洞,帶著金屬腥氣的低吼震得人耳膜發麻。
“林默!”蘇晴的尖叫刺破濃煙,她抓起地上半截焦黑的樹枝就要衝過來,卻被趙剛死死拽住。老兵的左臂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剛才為了推開蘇晴,他硬生生扛了影狼一爪,此刻額頭上青筋暴起,卻仍將獵槍橫在胸前,槍管因高溫泛著紅光。“彆添亂!這畜生皮糙肉厚,樹枝沒用!”
林默的目光落在影狼左爪的金屬環上。和前一隻一樣,模糊的編號“ty12”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又是研究所的鬼東西。他下意識攤開手掌,掌心那道銀灰色的紋路突然發燙,像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在遊走,竟與影狼爪上的金屬環產生了共振——環身開始微微震顫,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鳴。
“過來!”林默低吼著集中精神,那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像嵌在皮膚裡的水銀。
影狼的動作猛地僵住,喉嚨裡的低吼變成痛苦的嗚咽。它左爪不受控製地抬起,金屬環帶著整個身體朝林默的方向挪動,堅硬的爪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留下五道深深的溝壑。
“就是現在!”趙剛突然暴喝,將獵槍狠狠朝影狼的眼睛砸去。槍托撞在狼吻上發出悶響,影狼吃痛嘶吼,那股無形的禁錮力瞬間鬆動。林默撲過去抄起消防斧,借著前衝的慣性將斧刃狠狠劈進影狼的脖頸——墨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在他臉上像潑了盆滾燙的毒液,卻奇異地沒留下灼傷。
影狼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爪子還在無意識地抽搐,在焦黑的泥土上抓出混亂的劃痕,漸漸沒了聲息。
林默癱坐在地上,胸口的鈍痛讓他每喘一口氣都像吞咽玻璃碴。他抬頭望去,火圈外的喪屍被烈焰逼得連連後退,腐爛的肢體在火舌中蜷曲成詭異的形狀,但火勢已經失控,碗口粗的鬆樹被燒得劈啪作響,樹乾炸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再不走,他們都會變成這火海裡的焦炭。
“快撤!”趙剛用沒受傷的右臂拽起他,指著東邊,“那邊是下風口,火勢弱!”
陳樂樂不知何時撿回了另一把消防斧,此刻正笨拙地揮舞著劈開擋路的火枝,汗水混著黑灰在臉上衝出一道道白痕。小雅跟在他身後,手裡握著一根燒紅的鐵條——那是從倒塌的圍欄上掰下來的,通紅的端頭在濃煙中泛著妖異的光,但凡有喪屍靠近,她就精準地將鐵條戳向對方的眼睛,燙得那些怪物發出淒厲的哀嚎。
五人相互攙扶著在火海中穿行。燃燒的樹枝不斷從頭頂墜落,林默將小雅護在懷裡,用後背擋住落下的火星,襯衫很快被燙出一個個破洞,皮膚傳來針紮似的劇痛。蘇晴在他身側,用袖子捂著口鼻,每走幾步就要咳嗽半天,卻始終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衝出火圈的瞬間,林默腿一軟差點跪倒。外麵的空氣帶著草木燒焦的焦糊味,卻清新得像甘泉,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肺腑裡的灼痛感漸漸緩解。回頭望去,黑鬆林已成一片火海,三十米高的火舌舔舐著夜空,將半邊天都染成了橘紅色。被困在火裡的喪屍發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很快被火焰吞噬,脂肪燃燒的劈啪聲像在炒一鍋惡心的油脂。
“安全了……”蘇晴癱坐在地上,眼淚混著黑灰往下流,在臉頰上衝出兩道蜿蜒的痕跡,分不清是後怕還是慶幸。
陳樂樂突然指著林默的肩膀驚叫:“你的衣服!”
林默低頭看去,後背的襯衫已經燒成了破布,露出的皮膚上,剛才被影狼撞出的青紫色瘀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連帶著被火星燙傷的地方也隻是微微發紅,連個水泡都沒起。就像……他的身體突然對高溫有了抵抗力。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震。自愈能力、能和金屬共鳴、現在又多了耐高溫……研究所到底在他身上種下了什麼?
趙剛靠在塊被熏黑的石頭上,從背包裡摸出個癟掉的水壺,小心翼翼地給每個人分著水。最後幾滴水滴在焦土上,瞬間被吸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深色的印記。“離鬆林邊緣遠點紮營。”老兵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晚上輪流守夜,天亮就去回音穀。”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鬆林外三百米處找到座廢棄木屋。屋頂塌了一半,四麵牆壁布滿裂縫,但至少能擋住外麵的視線。林默撿了些沒被火波及的枯枝,生起一小堆火,跳動的火焰將五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大忽小像群掙紮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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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坐在火堆旁,用樹枝撥弄著火星,突然低聲開口:“影狼怕金屬環的震動聲。”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格外明亮,“剛才你抬手的時候,它爪子上的環在響,然後就不動了。”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孩子一直在默默觀察他。
“你媽媽也教過你這些?”他試探著問。
小雅撥弄火星的手頓了頓,點了點頭:“媽媽以前在研究所當清潔工。”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她偷聽到研究員說‘實驗體之間能通過金屬共鳴’,還說‘零號是關鍵’……”
火堆突然爆出個火星,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媽媽知道零號實驗體?”趙剛猛地前傾身體,受傷的左臂因動作太大發出脫臼的脆響,他卻渾然不覺,眼睛裡閃著銳利的光,“她還說過什麼?”
“她說零號能救大家,也能毀了大家。”小雅低下頭,手指用力絞著衣角,“她說研究所裡有很多可怕的東西,影狼隻是‘失敗品’,還有更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