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早已被濃重的血腥氣衝刷得支離破碎,混雜著牆角黴變的味道,在廢棄醫院的走廊裡彌漫成令人窒息的混沌。林默屈指彈開最後一片嵌在喪屍顱骨裡的金屬碎片,銀紋在指尖一閃而逝,留下淡淡的灼熱感。他轉身時,正好看見刀疤臉靠在斑駁的白牆上喘氣,粗糲的手掌按著腰側——那裡昨天被變異犬的利爪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此刻卻已結痂,隻是痂皮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像塊劣質的淤青膏藥。
“這地方不能待了。”林默用衣角擦掉刀疤臉下巴上濺到的血點,目光掃過走廊儘頭的陰影,“三樓樓梯口的鋼筋被人擰成了麻花,切口很整齊,絕不是喪屍乾的。”
診室裡,陳樂樂正把小雅往懷裡又緊了緊。小姑娘自從上次觸發“精神預警”後,眼白就總帶著點血絲,此刻正蜷在牆角,小手指著窗外,聲音細得像根線:“姐姐,外麵……好多人在看我們。”
話音未落,“哐當”一聲巨響炸在耳邊。臨街的玻璃窗被一塊裹著布條的石頭砸中,蛛網般的裂痕瞬間爬滿整塊玻璃,邊緣的碎渣簌簌往下掉。林默幾乎是本能地拽過蘇晴和陳樂樂往分診台後躲,刀疤臉已經抄起了床底那根磨得發亮的鋼管,矮個子也踉蹌著站起,他誤食鼠類晶核後硬化的胳膊上,傷口硬痂摩擦著衣服,發出砂紙蹭木頭似的聲響。
“是鐵殼那幫雜碎!”刀疤臉的聲音咬得發狠,眼睛死死盯著大門方向,“晶核掠奪者,專挑咱們這種剛起步的小團隊下手,去年在城東見過他們,手上至少有三條進化者的命!”
診室門被粗暴地踹開,木屑飛濺中,十幾個手持鋼管、砍刀的男人堵了進來。為首的壯漢足有兩米高,裸露的胳膊上青筋暴起,皮膚泛著青灰色的冷光,他隨手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診床上,“哐當”一聲,床沿竟被砸出個淺坑。
“聽說你們剛得了塊金疙瘩?”鐵殼咧開嘴笑,露出顆缺角的黃牙,目光像鉤子似的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林默手上,“把那金色晶核交出來,再把這能玩金屬的小子捆了送過來,爺今天心情好,讓你們留個全屍。”
林默的指尖在分診台邊緣輕輕劃過,銀紋悄然爬上台麵,那些散落的輸液架、金屬托盤開始微微顫動。他注意到掠奪者們腰間都係著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有個口袋沒紮緊,露出半顆灰白色的晶核——是喪屍晶核。“他們在收集喪屍晶核。”他壓低聲音,目光掃過刀疤臉,“瘦猴的事,忘了?”
刀疤臉的喉結滾了滾,沒說話,隻是握緊了鋼管。
蘇晴突然輕輕拽了拽林默的衣角,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手腕上那道吸收梧桐晶核後浮現的淡金紋路正在發燙,像有根細針在皮膚下遊走。“他們身上……有和瘦猴變異後一樣的味道。”她的聲音發緊,“很淡,但很像。”
鐵殼見沒人應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給臉不要臉是吧?兄弟們,動手!男的砍了,女的……帶回去給弟兄們樂嗬樂嗬!”
第一個掠奪者剛衝過來,就被橫飛的金屬托盤砸中麵門,慘叫著倒在地上。刀疤臉趁機從分診台後衝出,鋼管帶著風聲橫掃,逼退兩個持砍刀的男人。林默操控著五六個輸液架組成屏障,鋼管撞在上麵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暫時擋住了正麵的衝擊。
陳樂樂抱著小雅縮在屏障後,小姑娘嚇得渾身發抖,卻突然對著衝得最近的兩個掠奪者尖叫起來。那不是普通的哭喊,而是一道尖銳的高頻聲波,像根無形的針狠狠紮進耳朵裡。兩個掠奪者瞬間捂著頭倒在地上,指縫間滲出鮮紅的血珠,嘴裡嗬嗬地說不出話。
“這小丫頭有點意思!”鐵殼眼睛一亮,竟直接朝著屏障衝來,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砸向金屬架。“哐當——”一聲巨響,最前麵的輸液架被砸得扭曲變形,林默隻覺得手臂一陣發麻,指尖的銀紋都黯淡了幾分,像是被這股蠻力震得暫時失靈。
刀疤臉瞅準空隙從側麵突襲,鋼管帶著全身力氣砸向鐵殼的後背,卻隻聽“鐺”的一聲,鋼管被彈了回來,鐵殼連晃都沒晃一下。“忘了告訴你,”鐵殼緩緩轉過身,青灰色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老子的皮膚,比鋼板還硬。”
話音未落,他的拳頭已經砸在刀疤臉的小腹上。
悶響過後,刀疤臉像個破麻袋似的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在白牆上,像朵驟然綻開的紅梅。他掙紮著想爬起來,鐵殼已經一步步逼近,抬腳就要往他頭上踩。
“彆碰他!”蘇晴抓起旁邊的酒精瓶就要扔,卻被林默一把按住——鐵殼的皮膚連鋼管都砸不動,酒精瓶根本沒用。
就在這時,刀疤臉突然摸向懷裡,掏出個裹著油紙的東西。那是昨天他們從變異野豬腦子裡挖出來的紅色晶核,本打算留給蘇晴穩固能力,此刻卻被他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嘴裡。
“不要!”林默失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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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經晚了。晶核入口的瞬間,刀疤臉的瞳孔驟然漲紅,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原本合身的衣服被撐得裂開道道口子,指縫間冒出半寸長的黑褐色尖甲,嘴裡發出嗬嗬的低吼,像頭被激怒的野獸。
鐵殼的腳剛抬到半空,就被刀疤臉突然抓住了腳踝。“你……”鐵殼剛想說什麼,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掀翻在地。刀疤臉撲上去,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抓住他胳膊的手猛地一擰——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伴隨著鐵殼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了過去。
周圍的掠奪者們都嚇傻了,握著武器的手開始發抖。刀疤臉轉向他們,發紅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理智,隻有純粹的暴戾。
“跑!”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掠奪者們瞬間作鳥獸散,連地上哀嚎的鐵殼都顧不上了。
鐵殼拖著斷胳膊,連滾帶爬地衝向門口,臨出門時,他回頭看了眼刀疤臉,又看了眼林默,眼神裡充滿了恐懼,還有一絲詭異的興奮:“你們……你們手裡有‘鑰匙’……遲早會引來‘噬晶者’……等著吧!”
刀疤臉還想追,身體卻猛地晃了晃,眼睛裡的紅色迅速褪去,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起一片灰塵。
林默趕緊衝過去,手指探到他鼻下——還有氣,隻是呼吸滾燙,像揣了個小火爐。
陳樂樂抱著小雅走過來,小姑娘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指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姐姐,那些人跑了,但……有個影子跟著他們,長長的,黑色的,貼在地上走……”
蘇晴蹲下身檢查刀疤臉的傷口,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他手背上的皮膚下,浮現出幾縷極細的黑線,像墨汁滲進了水裡,正緩緩往心臟的方向遊移。“他的情況和瘦猴不一樣,”她抬頭看向林默,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但這能量……絕對不對勁。”
林默握緊了拳頭,指尖的銀紋再次亮起,卻比平時黯淡了許多。鐵殼說的“鑰匙”是什麼?是自己的銀紋?還是蘇晴身上的進化特征?那個從未聽過的“噬晶者”,又會是比喪屍、掠奪者更可怕的存在嗎?
窗外的風卷著遠處變異生物的嘶吼灌進來,吹動了診室裡散落的病曆單。林默看著昏迷中眉頭緊鎖的刀疤臉,又看了看蘇晴手腕上那道在月光下微微發亮的淡金紋路,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他們以為自己是狩獵晶核的獵人,可現在看來,或許從得到第一顆晶核開始,他們就已經成了彆人眼中的獵物。
而這場狩獵遊戲,顯然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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