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內的槍聲徹底停歇,隻剩下硝煙味和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枯萎的藤蔓如同醜陋的傷疤,覆蓋在兩側崖壁上,無聲地證明著剛才那場逆轉的戰鬥。
然而,勝利的喜悅還未升起,就被那三個悄然出現又詭異消失的灰袍人影所帶來的寒意所凍結。
“灰袍祭祀……‘真理會’……”雷烈重複著這兩個詞,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真理會?那又是什麼玩意兒?”陳浩一邊給自己的耳朵簡單包紮,一邊皺眉問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剛才那三個灰袍人給他的感覺,比“裂爪”的亡命徒和“收割者”的壓迫感更加詭異,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雷烈深吸一口氣,示意手下快速清理戰場、挪開堵路的障礙,同時壓低聲音對林凡和陳浩解釋道:“‘真理會’是一個極其神秘和古老的組織,甚至在‘大崩塌’之前就存在了。他們信奉某種終極的‘宇宙真理’,認為末世並非災難,而是‘真理’顯現、淨化世界的必然過程。”
“他們崇拜‘蓋亞’?”林凡立刻抓住了關鍵。
“不,恰恰相反。”雷烈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困惑,“他們認為‘蓋亞’隻是‘真理’顯現的一個工具,一個‘引路人’,但並非‘真理’本身。他們的教義晦澀難懂,但核心一點就是——擁抱變異,舍棄舊人類的形態與情感,才能更接近‘真理’。”
擁抱變異?舍棄情感?林凡想到了那些形態各異的變異體,心中升起一股惡寒。這“真理會”的理念,簡直比“蓋亞”的冰冷篩選更加瘋狂!
“那些‘灰袍祭祀’,”雷烈繼續說道,“是‘真理會’的核心成員,據說他們都擁有極其詭異的精神力量,能夠扭曲感知、植入暗示,甚至……直接溝通變異體!他們很少直接參與戰鬥,更像是在……觀察和引導。”
觀察和引導?林凡回想起那個灰袍人指向自己的動作,那絕非友好的示意,更像是一種……標記?或者說,確認?
難道,“真理會”也盯上了他,或者他身上的代碼碎片?
“他們和‘裂爪’是一夥的?”陳浩問道。
“應該不是。”雷烈分析道,“‘裂爪’隻是一群盤踞在此地的土匪,上不了台麵。‘真理會’的出現,可能隻是巧合,也可能……他們才是這次伏擊的真正幕後推手,利用‘裂爪’來測試我們的實力。”
這個猜測讓氣氛更加沉重。如果連“真理會”這種隱藏在幕後的古老組織都開始活躍,那北方的局勢,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混亂和危險。
障礙被清除,車隊再次上路。這一次,所有人都更加警惕,仿佛那灰袍的陰影依舊籠罩在頭頂。
穿過鷹嘴峽,地勢逐漸平坦。又行駛了約莫半天,在黃昏時分,一片依托著廢棄礦山建立的小型據點出現在視野中。高聳的了望塔,鐵絲網圍牆,以及圍牆內隱約可見的堅固混凝土建築,無不顯示著這裡的防禦非同一般。
這就是“哨兵”的北方前哨站——“鐵砧”營地。
車隊在營地門口經過嚴格的身份驗證和檢查後才被放行。進入營地,林凡能感覺到這裡與河川集市截然不同的氛圍。雖然同樣簡陋,但一切井井有條,人員行動迅捷而沉默,眼神銳利,充滿了紀律性,更像是一個軍事化堡壘。
雷烈將林凡等人安置在營地一角相對安靜的木屋內,並派來了營地的軍醫再次為林凡檢查傷勢。
“你的恢複速度……很驚人。”軍醫看著林凡右臂那雖然依舊恐怖、但已經開始有細微肉芽蠕動的傷口,嘖嘖稱奇,“尤其是這種能量侵蝕造成的損傷,普通人早就崩潰了。”
林凡心中明了,這多半是生命能量的效果。他沒有多說,隻是問道:“我的右手,還能恢複嗎?”
軍醫沉吟片刻:“筋骨損傷太嚴重,常規手段希望渺茫。除非……能找到擁有頂級治愈異能的覺醒者,或者,某些傳說中的生命係變異植物的果實。但這兩種,都可遇不可求。”
頂級治愈異能?生命係果實?林凡將這些信息記在心裡。
當晚,雷烈邀請林凡單獨來到他的指揮室。房間內陳設簡單,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懸掛的一張巨大的、標記著各種符號的北方區域地圖。
“林兄弟,這裡沒有外人,有些話可以直說了。”雷烈給林凡倒了一杯熱水,神情嚴肅,“你之前表現出的能力,尤其是對變異植物的那種……‘剝奪生機’的手段,還有你身上那兩件引起‘收割者’和‘灰袍’注意的物品,都表明你絕非常人。”
林凡靜靜地聽著,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