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越來越亮，像誰在岩壁裡開了盞不關的燈。
我盯著那道窄縫，腦子裡係統光球正瘋狂打哈欠——謝無爭的成長值歸零計劃又開始了日常摸魚模式。可就在這一秒，視野猛地一跳，我看到了未來三分鐘的畫麵：他抬腳邁進通道，左腳落地前忽然停住，低頭避開地麵一道幾乎看不見的裂紋，像是踩到狗屎一樣嫌棄地挪開。
“有機關。”我立刻低聲道，順手把紅羽雞從空間袋裡拎出來，“寶貝兒，工作時間到了。”
雞脖子一扭，一臉“又是這種破事”的表情。我也不廢話，抓了把石子塞它爪子裡，指了指通道口：“投石問路，老規矩，乾得好今晚加餐芝麻餅。”
它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聽話地飛出去，一顆顆石子精準砸在入口的地麵上。前三顆沒事，第四顆落點偏右半寸，地麵“哢”地輕響，一道細線裂開，底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果然。”我扯了扯嘴角，“壓力感應坑，踩錯一步直接變秘境烤乳豬。”
我回頭看了眼謝無爭，他還蹲在那兒研究剛才那片菜葉殘渣，嘴裡念叨著“鹽分過高，不適合菠菜生長”，仿佛我們不是在逃命，而是來參加農業博覽會。
“走，貼左壁，彆踩灰線。”我壓低聲音催他，“再看葉子，葉子先跑了。”
他慢悠悠起身，鋤頭往肩上一扛，腳步鬆鬆垮垮地跟上來，鞋底差點蹭到剛才觸發陷阱的區域。我眼疾手快拽他一把，他順勢踉蹌兩步，居然還打著哈欠。
“困了？”我咬牙切齒。
“嗯。”他點頭，“昨晚小白菜澆水澆太晚，睡得不好。”
我差點把他手裡的鋤頭搶過來敲他腦袋。但係統光球輕輕晃了晃，經驗條開始往上爬——說明這貨越佛係，係統越開心。得，滿級大佬帶娃式控場，累死的是我。
通道狹窄，隻能一人通行。我走在前麵，紅羽雞飛在頭頂照明，羽毛間漏下的星塵微光勉強夠看清腳下。岩壁濕滑，水珠不斷從頭頂滴落，砸在肩上冰得人一激靈。謝無爭跟在後麵，時不時伸手摸一把牆皮，還順手掐了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苔蘚塞嘴裡。
“呸。”他吐掉，“酸的，缺鈣。”
“你當自己是奶牛補微量元素呢？”我沒好氣道，“彆亂吃東西，上回你嚼了根發光藤，維克多追了我三天要樣本！”
“那藤長得不錯。”他認真說，“適合種在宿舍窗台。”
我翻白眼：“你現在是在秘境逃生，不是規劃陽台綠植布局。”
話音剛落，係統突然抖了一下。我心頭一緊——經驗條劇烈波動，綠色進度條像心電圖似的抽搐起來。抬頭一看，謝無爭正微微側頭，目光朝通道後方瞥去，眼神平靜，卻有種說不出的穿透感，仿佛能看穿層層岩壁。
糟了。守門人本能要上線。
我立馬開口：“哎，你說維克多上次是不是說過，秘境地質三年一輪回？上個月剛好滿兩年十一個月，你說會不會……突然塌了？”
他腳步一頓，果然停下回頭的動作，轉而蹲下摸了摸腳邊岩層，指尖撚起一點泥屑。
“鹽析沉積嚴重。”他皺眉，“這地方撐不了三個月，會整體封死。”
“對吧！”我趕緊接話，“所以後麵那仨倒黴蛋根本出不來，咱們不用管。”
他點點頭，站起身繼續往前走，經驗條緩緩回升。我心裡鬆了口氣，暗罵這係統比老板還難伺候——不讓主角厲害，還不讓主角擔心彆人，純純的精神內耗製造機。
通道儘頭出現一扇石門，表麵刻著模糊的紋路，像是被水泡過多年，辨不清圖案。謝無爭走到門前，沒碰機關，隻是把鋤頭輕輕插進門縫，然後“啊”了一聲。
“怎麼？”我緊張起來。
“卡住了。”他用力拔了拔，“好像生鏽了。”
我扶額：“你這是開門還是修鎖？”
正說著，石門突然自己動了。沒有轟鳴，也沒有煙塵，就像有人在裡麵輕輕推了一下，緩緩向內滑開。裡麵是一間石室，四壁平整，中央有座低矮石台，台上殘留一圈淡藍色的能量殘影，形狀像極了我們在圖書館見過的初源銘文變體。
我讓紅羽雞先飛進去繞了一圈，確認沒人也沒活物氣息，才小心翼翼踏進去。腳底地麵乾燥，和通道裡的潮濕完全不同。角落堆著幾卷舊文獻，紙頁泛黃卷邊，但奇怪的是，上麵一點灰塵都沒有，像是不久前還有人翻過。
“乾淨得過分。”我嘀咕著，從內袋摸出拓印布條，輕輕貼上石台邊緣。布條微微發熱，自動記錄下殘餘符文的波頻。
謝無爭已經走到牆角，彎腰撿起一片枯黃的菜葉殘渣，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頭皺成個“川”字。
“這不是我種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可下一秒，他就把葉子隨手一扔，拍拍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順其自然吧。”
我盯著他的背影，喉嚨發緊。他不是沒察覺，他是選擇了裝傻。這片葉子是誰留下的？之前有人來過？還是……他自己失憶期間種下的？
係統光球在我腦子裡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經驗條穩穩上漲。看來隻要他不說破、不動手、不乾預，一切就還在“普通人”的劇本裡。
我收起布條，把紅羽雞塞回空間袋，終於能喘口氣。追兵被甩開，陷阱躲過，安全區也進了。暫時，真的暫時。
石室安靜下來，隻有石台上那圈藍光還在微弱閃爍，映在牆上，像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謝無爭蹲在地上，正用鋤頭尖輕輕撥弄地縫裡的一簇苔蘚，嘴裡喃喃：“東邊地脈塌過，走不通……可眼淚味的土，不該在這層。”
我剛想問他什麼意思，他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藏在空間袋最裡層的那包芝麻餅，”他說，“快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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