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股熱勁兒還沒散,符文石隔著袋子燙得我手指發麻。預知畫麵裡,藤蔓全停了,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我低頭看了眼謝無爭——他還靠在岩壁上,眼皮耷拉著,袖口那片蔫菜葉子居然自己卷了兩圈,跟活了似的。
“都彆愣著。”我把空間袋往腰帶上一拍,“林子要關門了,咱們得趕在它徹底閉眼前進去。”
維克多眼鏡一歪:“你說啥?哪個林子?”
“還能是哪個?東南那片老霧山唄。”我指了指遠處輪廓模糊的山脈,“剛才係統刷了個新畫麵,我踩進泥裡的時候,所有藤蔓全歇菜了。這不是歡迎函,是戰書。”
艾琳抱著胳膊哼了一聲:“上次你說‘就去轉一圈’,結果差點被地底爬出來的怪眼珠當點心。這次又來?”
“這次不一樣。”我從袋子裡掏出那枚剛煮好的紅羽雞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次我帶夠了雞蛋,還順手改裝了個信號增幅器。”
說著,我把遺跡裡拆下來的導管塞給維克多。他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三秒,眼睛突然亮了:“這玩意兒能連上地脈共振頻段?你從哪兒搞來的?”
“撿的。”我咧嘴,“順便提醒你,彆指望它能用太久,頂多撐六小時,之後就得靠謝無爭種菜發電了。”
維克多推了推眼鏡,已經開始擰螺絲:“隻要能錄到前五分鐘的數據,就夠我寫篇論文了。”
艾琳翻白眼:“你就不能等我們活著出來再想發表期刊的事?”
“科學不分生死。”維克多頭也不抬,“而且死人數據更有研究價值。”
我懶得聽他們拌嘴,轉身看向謝無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睜了眼,正盯著自己的鋤頭看,草編拖鞋輕輕蹭著地麵,像是在數石子。
“喂。”我蹲下來,把另一枚醃過的紅羽雞蛋塞他手裡,“吃了沒?”
他搖頭。
“不吃也行,但待會兒進了林子,不準突然蹲下去拔蔥,也不準對著石頭哈氣喚醒什麼遠古機關。咱們這次走的是低調路線,明白不?”
他看了我一眼,慢吞吞點頭,然後把雞蛋揣進袍子口袋。那片菜葉又動了一下,像在打招呼。
艾琳湊過來,拿出最後一點光凝膠,在我們每人衣領上畫了個小符:“臨時護神智的,彆嫌醜,就這水平了。”
維克多貼完符,嘀咕一句:“這玩意兒真有用?”
“沒用。”艾琳坦然道,“但我畫著解壓。”
我忍不住笑出聲。這隊伍也就這樣了——一個隨時可能覺醒的佛係大佬,一個癡迷數據的禿頂研究員,一個靠畫畫緩解焦慮的聖女候選人,外加我這個天天擔心係統崩盤的保姆。
可偏偏,就這麼湊合著,一路過五關斬六將。
“行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出發。”
沒人反對。維克多背上金屬箱,艾琳收好工具包,我則把空間袋調到最快取物模式,順手摸了摸裡麵的雞崽——它正睡得香。
謝無爭走在最前麵。他沒說話,隻是輕輕敲了下鋤頭柄,腳邊泥土微微拱起,幾根藤蔓鑽出來,悄無聲息地鋪成一條小道。不是刻意造路,更像是大地自己讓了條縫。
山路蜿蜒向上,霧氣越來越濃。走了約莫半個鐘頭,符文石又震了一下。我趕緊停下,閉眼接入預知權限。
畫麵一閃——
森林深處,一棵歪脖子老樹底下,坐著個穿草鞋的人影。背對著我,手裡好像捧著什麼東西在啃。鏡頭拉近,那東西還在滴汁水,綠的。
我猛地睜眼。
“怎麼了?”艾琳問。
“沒事。”我咽了口唾沫,“就是……有人比我們先到了。”
維克多緊張地抬頭:“誰?陸明川?”
“不像。”我看向謝無爭,“但他穿著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