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爭腳步一頓。
那一瞬間，係統經驗條“唰”地往上竄了一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拖鞋，又抬頭望向遠處霧中若隱若現的林緣。
“草鞋挺舒服。”他說，“走路不打滑。”
我翻白眼：“你少裝傻，我知道你在避重點。”
他不答，繼續往前走。藤蔓依舊在他腳邊延伸，像一條自動導航的小蛇。
維克多邊走邊調試設備：“根據能量圖譜比對，第二塊符文石應該就在森林核心區域，靠近‘澤底之眼’的位置。理論上那裡存在一個天然共鳴腔，能穩定高階異能波動。”
“也就是說，”艾琳插嘴，“誰拿到它，就能控製整片森林的情緒？”
“差不多。”維克多推眼鏡，“比如讓人突然想哭，或者莫名其妙愛上路邊的蘑菇。”
“那你小心點。”艾琳斜他一眼，“彆到時候論文沒寫成，先給自己催眠成鬆露愛好者。”
我聽著他們鬥嘴，手卻一直按在空間袋上。符文石的熱度沒降，反而隨著靠近森林越來越燙。預知畫麵斷斷續續閃回，每次都是同一個場景：我抬起腳，踩進泥裡，然後一切靜止。
就像按下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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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爭。”我忽然開口。
“嗯？”
“你還記得上回係統彈出那句話嗎？”
他沒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腳步，彎腰撿了顆小石子，放在掌心掂了掂。
“哪句？”
“‘你真的以為……他在裝？’”
風忽然停了。
他捏碎了石子，粉末順著指縫漏下去。袖口那片菜葉緩緩展開，露出一點嫩芽。
“如果真是問題，”他輕聲說，“那就該問到底是誰在裝。”
我沒吭聲。這話聽著像繞口令，可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又往前走，步伐沒變，但這一次，藤蔓沒再鋪路。它們隻是安靜地伏在地麵，仿佛也在等什麼。
霧越來越厚，前方樹木輪廓漸漸清晰。扭曲的枝乾像老人蜷縮的手指，樹皮裂紋裡滲著濕氣。空氣變得粘稠，每吸一口都像吞了團棉花。
“到了。”我說。
四人站在山道儘頭。再往前，就是森林入口。地麵覆蓋著厚厚一層腐葉，踩上去悄無聲息。符文石在我袋子裡劇烈震動，藍光透過布料透出來，照得腳邊一圈發青。
謝無爭站在最前，月白長袍被霧氣浸得微沉。他抬起手，輕輕撫過鋤頭木柄，指尖擦過一道刻痕。
然後，他邁步。
一隻草編拖鞋落下，踩進腐葉堆，陷進黑泥。
下一秒，整片森林的樹葉同時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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