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順著地縫爬出去三寸，突然停了。
我盯著那道光，手指一緊，把符文碎片攥得更牢。它還在發燙，像塊剛從灶膛裡扒出來的炭。
“彆碰。”我說，順手拍掉維克多伸過來的探測儀。
他縮回手，眼鏡片上反著光：“可它在動，說明有能量輸出路徑！”
“它也在躲。”謝無爭蹲在地上，指尖輕輕點了點地麵。
艾琳靠在樹乾邊喘氣，臉色還是白的：“剛才那個聲音……不是幻覺吧？”
沒人回答。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也在想。
這玩意兒不光會跑，還會藏，甚至能聽懂我們說話。
“得換個法子。”我把碎片放在膝蓋上，“硬度不行，儀器一靠近就炸毛，咱們隻能讓它自己願意開口。”
維克多皺眉：“可怎麼讓它願意？”
我看了眼謝無爭。
他正低頭摳鞋底的泥，動作慢悠悠的，像是完全沒在意這邊的事。袖口沾著銀絲般的根須，纏在他手腕上，一顫一顫。
係統經驗條蹭蹭漲。
這家夥又在用種菜式操作刷分了。
我清了清嗓子：“你試試。”
他抬頭：“嗯？”
“把手放上去，彆運功，彆念咒，就當它是棵蔫了的白菜。”
他眨了眨眼，然後伸手，把碎片輕輕托在掌心。閉眼，呼吸放慢，節奏跟平時喂雞前摸雞腦袋時一模一樣。
一秒。兩秒。
碎片邊緣的紋路停止閃爍，原本亂七八糟的刻痕慢慢凝固，顯出一組清晰的符號——像個鎖孔，兩邊帶齒，中間凹陷。
“成了。”我鬆了口氣。
維克多立刻掏出筆記本狂記：“生命頻率同步成功！非主動乾預狀態下的信息解密效率提升百分之三百！”
艾琳湊近看：“這圖案……沒見過。”
“星壤古語。”我說，“失傳那種。”
她咬了下嘴唇：“我試試光影解讀。”
話音落，她指尖亮起微光，緩緩靠近符號。
剛觸到邊緣，她身體猛地一晃，手抖了一下。
“不對！”我一把拉開她。
她跌坐在地，額頭冒汗：“每看一個字，腦子裡就像被針紮一下。”
“精神反噬。”我皺眉，“這不是讓人讀的東西。”
維克多推眼鏡：“也就是說，越想搞明白，越會被傷？”
“對。”我看向謝無爭，“但它不怕你。”
他睜開眼，睫毛動了動，把碎片翻了個麵：“它隻是不想太快被人找到。”
“所以不能強來。”我調出係統預知權限。視野一閃，三分鐘後的畫麵跳出來——謝無爭背對著我們坐著，手裡拿著碎片，嘴裡說著什麼，語氣平淡。我沒聽清內容，但係統經驗條穩如老狗。
安全。
我收起預知功能，轉頭對謝無爭說：“你現在彆看它，也彆想它。就說說摸起來啥感覺。”
他愣了一下：“啊？”
“就說感覺。”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東西，沉默兩秒：“涼的。有點糙。像雨後菜園子裡那種藍蘑菇，根部摸起來的感覺。”
我腦子“嗡”了一聲。
藍蘑菇？
預知畫麵裡閃過的材料特征——“藍光水晶”，和“星露菇核”完全吻合！
“是它！”我差點跳起來，“拚合儀式要用‘星露菇核’當媒介！”
維克多猛地抬頭：“星露菇？靜於沼澤那種？傳說采的人要是心急，就會陷進去再出不來？”
“對。”我點頭，“而且必須是活體采摘，死了的沒用。”
艾琳臉色變了：“那地方全是幻霧，泥潭底下還能吞人。”
“關鍵是。”我看向謝無爭，“你去，怕情緒波動讓係統清零；彆人去，又怕控製不了碎片意誌。”
空氣安靜下來。
謝無爭低頭擺弄鋤頭柄，一下一下敲著地麵。
我又調出預知權限。
三分鐘後——他獨自走到一片黑水邊，蹲下，伸手摸了摸泥土，回頭對我搖頭。
預知結束。
他還沒動。
但我知道了。
“你帶隊。”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