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咋舌的是,馮海棠懷著身孕,臨盆在即。
大冬天裡她竟瞞著家裡,偷偷雇了輛板車,把陸家分給她們院子裡存著過冬的煤球往娘家送。
結果半路她幫忙推車上坡時,動了胎氣,人被匆匆送進醫院。
一車煤球也在混亂中丟了個乾淨,馮家那年冬天因此挨了凍。
等到馮海棠和孩子出了醫院,陸家按規矩辦醒三酒,特意通知了馮家來吃席。
誰知馮家來人時,馮媽媽手裡就揣著五個雞蛋,往桌上一放。
便當著滿屋子賓客的麵,對著馮海棠劈頭蓋臉數落起來:“你倒好,自己在陸家吃香喝辣享清福。
就忘了娘家兄弟,還在屋裡凍得直搓手,這就是你說的孝順?”
這話裡話外的刻薄,換作誰聽了都要氣炸。
偏馮海棠的家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一紅,竟真把自己當成了苦主。
過後,馮海棠剛出月子,竟不管不顧地丟下繈褓中的陸知秋。
揣起婆家親戚剛送來的份子錢、補品和衣物,頭也不回地就往娘家趕——
隻因,她娘那邊傳信說,她娘家大嫂正巧也剛生了兒子。
馮海棠娘家大嫂前兩胎都是女孩,好不容易來了兒子,她心裡惦記著要回去“幫襯”。
“沒想到她這一走就沒回來,若不是陸奶奶放心不下大孫子,特意過來瞧瞧。
真不知陸知秋要被晾到什麼時候。”
寒玖曦外頭:“她們沒住一起?”
寒玦宸歎了口氣:“住在一起,但是不住一個院,兩院分開。
陸奶奶推開門一看…陸知秋哭得嗓子都啞了,眼睛腫得像兩顆紅櫻桃。
繈褓也被蹬得散開,全身凍得冰涼,看得陸奶奶心都揪緊了。
這一問,才知道保姆那天放假,再看到家裡缺了不少東西。
陸奶奶就知道家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寒玖曦聽著二哥的話,壓在心裡的那口氣也悄悄地消失不見。
“陸知秋的父親呢?他就不管嗎?”
“他怎麼管,”寒玦宸心裡想,陸清源那家夥就是一個工作狂,眼裡隻有工作。
“後來陸奶奶讓人給馮家遞話,讓馮海棠回來。
就這樣,她都沒有回來。捎回的話是,她娘家大嫂沒奶,她得奶侄子。
陸奶奶見此,隻好把陸知秋帶走自己養。”
“她夠狠的,”寒玖曦轉身,看著山下還在哭訴的人,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接下來,聽著二哥講,馮海棠回來時,見兒子被婆婆照看得白白胖胖。
竟還喝上了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金貴奶粉,眼神裡先掠過一絲詫異,隨即就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盤算。
陸奶奶見她回來,抱著孩子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馮海棠想抱孩子,陸奶奶撂下一句:“你回娘家看侄子去吧。”
沒想到馮海棠當了真,真就不管自己孩子了。
轉天她想來婆婆這裡拿些陸知秋的東西給娘家侄子帶過去。
沒想到屋裡沒人,她問過才知,婆婆帶著保姆抱陸知秋去街道打防疫針了。
馮海棠見屋裡一沒人,她便像著了魔似的,手腳麻利地將幾罐沒開封的新奶粉。
就連陸知秋喝剩下的小半罐奶粉,都一股腦塞進布包裡。
更過分的是,她瞥見小床上疊著的陸知秋的小棉襖、小棉褲什麼的。
竟也抓起來塞進包裡——仿佛這些本就該是她娘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