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從那次被綁架被帶回來,我就能看見了。
隻是當時不敢說,總怕你們覺得我是怪物,是不祥之人…”
她看著父親和兩個哥哥,頓了頓,指尖輕輕蜷起。
語氣裡添了幾分釋然,“但經過跳湖……那場生死劫,我想通了很多事。
與其一直渾渾噩噩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正視自己,活得堂堂正正。
爸,您和媽以前為我操的心還不夠多嗎?
我要是再像從前那樣,也太不懂事了。
您和媽媽本是該享清福的年紀,總為我操心,我……”
寒玖曦說著說著眼淚汪汪的,這真是她的心裡話。
前世對父母愛的渴求,這一世總算補回來了。
她前世雖也活在算計裡,修煉的過程卻遠沒有其他修煉者那般辛苦。
自爆,也算是對她所予資源的一份回贈了。
寒鳳元捏著青花瓷瓶的手指猛地收緊,冰涼的瓷麵透過掌心紋路鑽進心裡,竟讓他眼眶泛起潮熱。
他望著女兒坦蕩清亮的眼眸,忽然想起她小時候總一個人蹲在院子角落絮絮叨叨。
有時對著牆角搖曳的綠蘿說話,有時又對著空蕩的石凳蹙眉。
那時隻當是孩童的自言自語,如今想來,那些被忽略的細碎瞬間竟像細針似的密密麻麻紮在心上。
“傻孩子,”他喉結重重滾動兩下,聲音被砂紙磨過似的發啞,抬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
指腹帶著些微顫抖,觸到她柔軟的發梢時,力道不自覺放輕了些,“爸和你媽什麼時候覺得你是怪物了?
這是你的造化,現在又不是古代,更不是那些聽風就是雨的糟心年月。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隻是千萬要護好自己,彆讓你媽日夜懸著心。”
說到這兒,他忽然想起大舅哥給女兒找的那兩個小姑娘。
忙問:“小薑和小李呢?怎麼沒瞧見她們跟著?”
寒玖曦愣了愣,沒想到父親此刻會提起她們,抬起手下意識往墓園南邊指了指。
聲音輕了些:“在那邊呢。”她指向宋沛沛墓碑的方向。
薑芽和李萍正站那排鬆柏旁,靜靜陪著許淺檸,那邊不知何時,已經冒起了煙。
寒玦宸見狀,順勢把許淺檸的事兒,以及宋家和林家的情況,簡略和老爸說了一遍。
寒鳳元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二兒子話音落定。
他急忙看向女兒,眼裡的擔憂幾乎要漫出來:“小七啊,這對你有沒有影響?
爸先前聽人說,玄術這塊最講究因果……”
他沒說出口的是,還聽說乾這行的多半逃不過“五弊三缺”。
可他的女兒什麼都不缺,剛過十九歲,人生才剛鋪展開畫卷,怎麼能被這些東西絆住腳步?
他寒家不缺錢,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寒玖曦望著父親眼底翻湧的憂慮,鼻尖忽然一酸。
那些她曾以為要獨自背負的隱瞞與恐懼,原來早被父母用沉默的溫柔悄悄接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掌心緩緩攤開。
一團青幽幽的靈力倏地從掌心跳躍而出,像揉碎了的星子落進掌心。
又像團靈動的螢火在指間輕輕搖曳,泛著溫潤的光澤。
她抬眼看向父親,眼底藏著點狡黠的笑意:“爸,我算不上什麼玄術師。就是靠它,才能看見那些東西的。”
話音剛落,她指尖輕輕一收,那團青色靈力便倏地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