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玖曦跟著媽媽進屋時,聽說外公一早就回了蘇城。
原是蘇氏集團要辦場調香比賽,請外公去當裁判,此刻外婆正和保姆們在廚房忙著。
屋裡的幾個保姆見她進來,都笑著打招呼,媽媽便挨個給她介紹。
跟著外婆在廚房忙活的是雲嬸和王姐,忙著擺桌的是付姐和秋嬸,這四位都是跟著外婆從蘇城過來的;
還有衛姐和阮姐是海城本地人,負責家裡采買。
今天中午特意回了家——孩子九月一號要開學,得回去好好準備準備。
媽媽又細細說著她們的家事,這個王姐和付姐的丈夫在大舅舅公司上班。
雲嬸的丈夫是大舅舅的司機,秋嬸的丈夫走得早,獨自帶大的兒子如今給大表哥當秘書……
聽著這些,寒玖曦暗自點頭,覺得外公在用人上實在有想法——
這些人大都家境困難,或是家裡孩子受過資助,或是父母輩得過蘇家幫扶。
她忽然想起,自己用薑芽和李萍家人的緣由,竟和外公的理念不謀而合。
“好香,這是燉了什麼肉?”二哥推門進來,一聲驚呼打破了屋裡的靜謐。
那雀躍模樣,跟他平日那副冷冷酷酷的霸道總裁範兒簡直判若兩人。
再說,他明明知道外婆燉的肉是她送來的,這會兒卻還故意問,實在有趣。
秋嬸見他們進來,笑著應道:“二少爺一會兒多吃點。”
寒玖曦好奇地眨眨眼:“秋嬸認得他是二哥?”
秋嬸端著幾杯果汁走過來,先遞給寒玖曦一杯橙汁,又給二哥遞了杯番茄汁。
笑著解釋:“七小姐,我跟著老夫人來海城的時間最久,早就認得幾位少爺了。
他們雖說長得一樣,可脾氣神態各有不同,日子久了,自然就能分辨出來。”
蘇紅袖坐在寒玖曦身邊,目光溫柔得像化不開的春水,望著女兒的眼神怎麼都看不夠。
她輕聲補充:“秋嬸十七歲就在蘇家工廠做工,她先生當年也是廠裡的工人。
隻是在她兒子五歲那年,她先生回老家參加親戚婚禮時。
被大夥兒起哄灌了不少酒……等家裡人發現時,人已經沒了。”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後來秋嬸的婆婆把所有錯都怪在她身上。
怨她沒跟著回老家,說要是她去了,兒子就不會出事。
也不至於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之後,硬是把她們娘倆趕了出來。
說來也是巧,那天她們娘倆正在找住處被人欺負,被你大舅媽撞見。
得知事情的緣由後,你大舅媽心善就把她們母子領回了家。
那時候你兩個表哥都還小,秋嬸的兒子長安正好跟你二表哥同歲。
三個孩子湊在一塊兒也算有個伴,如今處得親如手足呢。”
“媽媽,秋嬸是姓秋嗎?”寒玖曦托著腮,眼神裡滿是如孩童般的懵懂。
二哥屈指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傻丫頭,‘秋’是她先生的姓。
秋嬸本名叫李秀紅,隻是鄰裡都跟著她先生的姓叫慣了。”
蘇紅袖被女兒這副天真模樣逗得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二哥說的對。
這是咱們龍國古時候流傳下來的規矩,女人嫁人後要隨夫姓。
就像你二哥說的,放在從前,媽媽就得叫‘寒蘇氏’。”
她頓了頓,又解釋道,“現在蘇城農村和其他省的一些地區。
老一輩的人還講究這個,見麵喊人常帶著夫家的姓。
不過大城市早就不興這套了,姑娘們嫁人後還是用自己的本名。”
寒玖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吸管在果汁杯裡攪出小小的漩渦。